“我沒廬氏願意用黃金三百兩,換取三千戰俘!”
終於來了!雖說等到了這句話,但李賢腳下步子絲毫不停,更是對這價碼嗤之以鼻——三百兩黃金換三千個人,這打發叫花子呢!不說別的,如果現在吐蕃俘虜乾的活徵發隴西民夫來幹,光是把這些該築的城築完,把該修的路修完,工錢就不止這個數,以為他李賢沒做過生意麼?
想當初文成公主出嫁,帶了多少嫁妝?別和他說什麼吐蕃聘禮送了多少,僅僅那數千工匠,還有種桑養蠶的技術,就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拿多少錢都換不回來!
“這些戰俘如今都是大唐的財產,別說三百黃金,就是三千黃金也休要再提!”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這才轉身淡淡丟下了一句話,隨即看了看天色,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這天色已晚,明日再送他出樹敦城!”
眼看兩扇大門在面前砰然關上,富薩爾幾乎欲哭無淚。怎麼會這樣,怎麼和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他對李賢算是有些瞭解的,這位雍王分明很貪財,三百兩黃金幾乎相當於一萬貫錢,已經很不少了,怎麼一點效用都沒有?
雖然只有李賢在裡頭唱戲,但契苾何力也在視窗悄悄地聽著,此時見李賢出來,他略以思忖便追上去。很快,他就看到李賢解散了那些用來充門面的親兵,轉過身來等著他。而在李賢身邊,赫然是一身親兵裝束的辛文陵。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心裡這麼嘀咕著,契苾何力還是上去問道:“殿下剛剛雖說用的是欲擒故縱之計,可是不是把話說得太絕了?要知道我大唐如今在東邊用兵,西北各族都知道,殿下口口聲聲說兵指邏些……”
“契苾老將軍,這雖然是恐嚇,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李賢笑眯眯地打斷了契苾何力的話,但那眯縫的眼中卻流露出了一絲兇狠。
“倘若精選一萬騎兵,選用最熟悉吐蕃情況的嚮導,不帶任何補給,從樹敦城直插邏些,沿路只要遇到的部落就殺光搶光燒光,用他們的馬補充我們的馬,用他們的牛羊充飢,一路馬不停蹄地這麼殺下去,你說結果會怎樣?他們必定會集中優勢兵力進行阻截,但如果帶兵的人夠狠夠果決,能夠跳出包圍圈,那麼那些沒有足夠兵力保護的部落和小城,必定都會成為一片焦土。”
和李賢搭檔的時間長了,契苾何力雖然覺得這位雍王和尋常親王不同,但亦沒有太在意,可此時聽到這麼一番殺氣騰騰的話,儘管他是帶慣了兵的人,經歷過無窮無盡的兇險,卻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至於辛文陵則是眼珠子亂轉,臉上露出了幾分興奮。
“說說而已,要是我敢這麼幹,別說父皇母后不會答應,就是朝中文官的口水,大概就能把我淹死。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計,除非大唐不想要四夷歸心,準備把除了中原之外的地全都變成焦土,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幹?”
李賢聳聳肩打了個哈哈,就順勢把這個危險話題岔開了過去:“不瞞老將軍說,我在長安的時候就見過這個富薩爾,他知道我愛財,所以才拿黃金試圖打動我,卻不知道我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錢!黃金是很好,但是,國庫裡多三百兩黃金算什麼?就拿如今的這些兵馬來說,三百兩黃金往下一分,士卒能分到一丁點金末子就不錯了!”
“一言以蔽之,送上門來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撂下這麼一句總結陳詞,李賢便笑呵呵地開路,留下契苾何力和辛文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等契苾何力開口,辛文陵就忽然豎起大拇指迸出了兩個字:“精闢!”說完這話,他興高采烈地朝契苾何力一拱手,很快就溜得無影無蹤。
“算了,這事我不管了,隨他們怎麼折騰!”
契苾何力在原地愣了老半晌,終於想起了自己這個涼州安撫副使還有眾多事務沒有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