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刃出鞘，刀鋒輕輕一轉，瑩滑的刀面映出了她一雙愕異的眼。

想到那日他背身拭刀，對自己的小動作早已瞭然於胸，慕容素的臉頓時漲得通紅，&ldo;既然你知道，你還……&rdo;

&ldo;我就知道，楓殿下每次找你，從不會有什麼好辦法。&rdo;他淡淡道，聽不出有什麼喜怒。

&ldo;下次，別再用胡椒了。&rdo;啟開瓶封將瓶裡的粉末盡數撒在地上，他迎上她瞪怔的目光，淡聲道：&ldo;傷眼睛。&rdo;

第12章 碎語

入了八月，零星下了幾場大雨，沖淡了炎夏的熱氣。

連日的疾雨滋養了壤地，漱開了一園的鮮花，各色斑斕，漫然怒放。

近來宮中興起一道流言‐‐定國公主失了寵。

御居殿中的波瀾在宮中悄然傳開，幾乎盡人皆知。雖被上位者有意壓著，可總堵不住私下討論的眾口。無人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麼。那道禁足的口諭，雖沒有命令頒旨，可汝墳殿終日緊閉的殿門和驟然增多的禁衛卻都是有目共睹。有心人一一看在眼裡，總免不了浮想連篇的臆測。

&ldo;聽說當時就鬧得很僵，陛下發了怒，當下就讓衛央擬旨，&rdo;幽香馥郁的宮園深處，行著艷麗的女人擺弄著手中的花朵，似乎格外嘆惋，&ldo;可惜，還沒等蓋上玉印那丫頭就跑了，聖旨也就成了口諭，陛下倒也沒堅持，真是……&rdo;

&ldo;估量著這種教訓，那丫頭也是頭一遭，銼銼銳氣也好。&rdo;身側的粉衣女人順時介面，望著行在最前面的女人，言語不掩阿諛，&ldo;想來這事之後，陛下對她的耐心也差不多盡了。娘娘，您覺得呢？&rdo;

一直不曾開口的是一個美婦，屆已中年，看上去卻仍美麗嬌媚。聞言她哼了一聲，臉上卻依舊水一般從容，無波無瀾，&ldo;怎麼可能。再怎麼說，她姓的也是慕容。&rdo;

棠妃棠氏，宮中除卻慕容素外位份最高的女人。大燕後宮沒有皇后，她奉慕容念之命代皇后之責統管後宮，於他人看來，除去未曾冊封，已與皇后無虞。

&ldo;即使鬧成這樣也不可能？&rdo;最先開口的越嬪不禁啟口，對她言語中的消極甚是不解。

棠妃冷笑了下，隨手自叢中掐了朵芳花，繞在指尖把玩，&ldo;這次的事在這些年來雖頭一遭，可之前陛下怎麼護她的你們又不是看不到，那可是比眼珠子還小心著。陛下再氣，不也沒碰她動她，也就罰了她那個護衛。你們看事，未免也太偏廢了些。&rdo;

猛地扯下一片花瓣，她忽然面色一變，言語隨之冷厲，&ldo;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生的這麼個野種！&rdo;

憤恨之意如此明顯，越嬪與沐昭容不禁對望了一眼。隨即施然一笑，出言打破僵局，&ldo;罷了，好不容易出來賞景，何必說這些惱人的？對了，算起來，好像有些日子沒見長秋宮那位了，可是出了什麼事？&rdo;

&ldo;她？&rdo;棠妃眉目微蹙，怒意稍霽，唇角的冷笑卻絲毫未變，&ldo;前些日子說是病了，結果那慕容素剛被禁足，惡疾立刻便好了。&rdo;

媚顏倏地透出幾許冰冷，掩不住嫉妒的怨毒，&ldo;這病，好的倒是時候！&rdo;

&ldo;想來是怕公主墜了，自己的寵也就沒了，心急得緊。&rdo;沐昭容咯咯嗤笑，&ldo;她倒是與我們這位公主來得好交情。&rdo;

&ldo;左右不過一個浣衣出身的婢女，若不攀著高枝，怎麼往上爬？可惜那慕容素天性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