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等了等,沒有等到週四順接著說什麼,還閉上雙眼裝睡,嚇得她急忙站起身去炕琴抱被褥。
她自認懂了,孩子爹不會再忍了。
下回再聽她提到孃家,再心裡疑神疑鬼地覺得她老惦記孃家就不是這麼躺下等她鋪被褥,是甩頭就走了。
“別上火哈,孩子爹,我腦子不是不好使,耳根子又軟嘛,你教我就是了,不興把你自個氣著的。
咱們成親這麼多年了,孩子都這麼大了,我是不是誰的話都不聽,光你聽的,你說咋整,我都咋整?”
你也就這個好了,週四順不否認媳婦聽話,但想他應聲道是,誇上兩句,可不敢,回頭又要拎不清了。
“快躺這頭,別瞅炕上熱乎,不蓋被子凍著咋整,花銀子還會買罪受。其實我吧,沒老惦記孃家。
說老實話,就是早前老被人瞅不起,如今孩子爭氣給我撐腰,我娘他們哄我一下,我一樂呵就老想顯擺了。
可我真真沒想貼補他們誰誰,今兒個之前三丫不說,我也頂多就是覺得你們要陪我回孃家,老風光了。
瞅往後誰敢說我嫁給你沒有出頭的日子,你可比我那些姐妹家的爺們好多了,再惱我爹都為我上岳家了。
可三丫不是跟我說了嘛,我聽著老有道理了,我幹啥回孃家村子顯擺,如今誰還不知我嫁的好,孩子爭氣。
我犯得著跟那些老孃們一般見識,我兒子可是要當官的,回頭還會讓我當誥命夫人,我早跟她們不一樣了。
還有呢,咱三丫說狗肉貼不到羊身上,你聽這話說的多好,可不我孃家侄子侄女再好都不如我自個親骨肉。
我心裡都尋思好了,往後不管我爹孃,還是我哥嫂誰說啥,我都會在心裡先念一下這話,誰都甭想算計我。
沒法子,我是他們生的閨女,性子早被他們摸透了,我又老忍不住在他們跟前顯擺自個孩子又聽話又孝順。
要不是我壓根沒有忘了你不想我侄子侄女住咱們家,我都有好幾回差點上套,差點讓侄子送我回來住兩天。
所以說,啥孃家排在你前頭,不會的。我爹那麼待你,我嘴上不好跟你說,心裡哪能不惱他都沒把我男人當成姑爺。
你瞅我對咱們家兩個姑爺是不是老好了?我心裡老明白了,不光我爹,連我娘,她也沒想待你好就是為我好。
都是當岳母的人了,有啥不懂,要嘛不把閨女許配給姑爺,成親了自是要好好待姑爺,好讓姑爺看著岳母的份上讓著點媳婦。
我娘就壓根沒有這個心思,我爹說那麼難聽的話了,她也不拉你這個姑爺坐會兒,不擔心你受氣了會不會讓我難做人。
三丫讓我好好想想你找著她,在大丫嫁出去,還有她回來了,這三個不同的年月裡,我回孃家,家裡人是咋招待我的。
從三丫那兒回來了,我又好好想了想,比了比,我再咋哄自個爹孃還是心疼我這個閨女的,這才把火發在你這個姑爺頭上,不好使。
相差太大了,不說你找著三丫那年,你和我爹鬧掰了,就是大丫嫁出去那兩年和三丫剛回來,我回孃家都完全兩個樣。”
唉,這是自己的媳婦,不嫌棄自己窮,不嫌棄自己不受寵,陪自己吃苦受氣還拿自己當個人的媳婦。
再不好,給自己生了三女兩兒,慢慢教吧,要是說一下就改得了,也不會一根筋的死心塌跟自己吃苦了。
週四順瞥了眼鋪了一半的被褥,再睨了眼媳婦,抱起自己腳丫子聞了聞,慢慢坐起身,拍了拍炕面。
李氏時刻不忘偷瞄週四順,見狀立馬麻溜兒地爬近他身邊,“咋了,你腳老香了,進被窩歇半個時辰唄。”
週四順本不想笑了,一下子笑點開了,趕緊咳嗽了一聲,重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