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走近些,見他手上拿著的,竟然是秦舒常看的那本溫陵先生的文集。
陸賾撇了一眼,翻了一頁書,冷哼道:「捨得進來了?怎麼不在外面坐到天亮算了?」
秦舒坐到床邊,笑笑:「爺怎麼看起溫陵先生的書來了,您不是一向最瞧不起他嗎?還一口一個老匹夫的?」
陸賾見她一口一個溫陵先生,心裡酸溜溜的,瞧這本書也是要看看裡面到底寫了什麼東西,叫秦舒整日捧著這本書不離手,只是這是萬萬不能說的,只道:「自然是看看這老匹夫又在書裡寫了什麼狂悖犯上之言,我好寫了摺子參奏他。」
秦舒心道,說話這麼沖,可見是真生氣了,今夜不宜說話了。便脫了外衫,從床尾爬到裡面去,裹住被子:「我累了,先睡了。」
不過實在是吃得太飽,閉著眼睛許久,怎麼都睡不著。
聽得身邊陸賾掀開被子下床吹燈,上了床便掀開秦舒的被子,環著她的腰擠了進來。
秦舒本以為他是起了興致,又要要一回,不料卻只抱著,過得一會兒,在她耳邊道:「從前種種都只算我對不住你,此後,我陸賾絕不負你。」
陸賾知道秦舒並沒有睡著,等了良久,不見她回復隻言片語,頓住:「你還是恨我?」
秦舒微微嘆息:「從前有一個人說,把自己的人生寄託在別人身上實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我覺得他說得很對,我也從來不打算把自己託付給什麼良人。大爺你也會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託付給旁人嗎?」
陸賾只當她恨自己,在抬扛罷了:「我是男子,你是女子,男女有別,女子長大嫁人託付良人才是正途。」
秦舒並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閉上眼睛:「睡吧,我困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聽得陸賾一聲長嘆,鬆開手來。
第64章 票號金融制度簡述
第二日, 秦舒醒來的時候,陸賾照舊不見人了。
小茴香端著熱水進來:「姑娘,日昌隆的掌櫃來了, 在外頭等著回話呢。」
秦舒連忙起來穿戴洗漱了:「快請進來。」
這位掌櫃的和臘八那日來回話的不是一個人, 只是穿戴卻差不多,戴著四方帽, 穿著灰的夾襖,一進來就跪在屏風前請安:「小人徐安, 給姑娘請安。今兒早上世子吩咐, 說姑娘想買一批糧食, 叫我來請姑娘示下。」
秦舒坐在屏風裡面, 把那疊銀票和乾股放在託盤上,示意小茴香拿出去:「也沒什麼示下, 只是想買一批糧食賑災,糧食也不要太好的,粳米就行, 只要是能填飽肚子。不知道這筆錢,能買多少?」
徐掌櫃的點了點銀票:「回姑娘的話, 這裡有大通票號的銀票五千兩一張的十張, 一共是五萬兩銀子。加上姑娘這份兒乾股, 可以立刻兌出一萬多兩銀子。這樣的話一共是六萬兩銀子。松潘疊溪, 一石米值二兩銀子;茂州小河, 又要便宜一些, 一石米一輛銀子。只是這是秋糧剛下來的價格, 這個時節只有高的,沒有低的。更何況,如今在打仗, 糧食大多都收作軍糧了。」
秦舒哪裡知道他說的疊溪、小河是什麼地方,她在揚州的時候買大米,不過糧店掛出牌子多少錢而已。
秦舒道:「我也不知道有這樣的講究,只怕要是買的地方太遠,運回來時間太久。這樣吧,先拿一萬兩齣來在杭州周圍買,其餘的便往糧價低的地方去買?」
徐掌櫃稱是:「小人立刻去辦。」
過得日,這徐掌櫃便又來回話,言道均已經辦妥,哪裡去買的糧食,買了多少,花了多少錢,已經運到哪裡,都一一制了帳冊呈給秦舒。
秦舒見他這樣妥當,連發糧食的事情都委派給他,只怕街面上那些無賴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