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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頁

「哪一樣?」

賀九笙開口:「他是軍戶出身,無意仕途,根基淺薄,而世子是侯府貴胄。女子賀九笙盡可以擇良配,但是翰林院編撰賀九笙如果嫁給侯府貴胄,那麼她以後就只能呆在京城給陛下寫青詞了。賀九笙寒窗苦讀數十載,可不是為了做一介詞臣的,世子!」

她口稱世子,彷彿面前應對之人還是從前之人。

霍成英不解:「榮華富貴,官位名爵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難道長寧侯夫人,一品誥命竟然比不上你那虛無縹緲的仕途前程?女子做官,位高者無過前朝都御使沈貞,半身勞碌,枯竭心力,到了最後不也是官也丟來,命也丟?」

賀九笙望著他,榮華富貴,官位名爵,她的確想要,但是想要的卻又不止這些:「我如實說,世子大概會覺得刺耳。」

「儘管說!」

賀九笙目光堅定,緩緩道來:「即便如沈貞,最後身死族滅,我也覺得她活得痛快。官位名爵也好,榮華富貴也好,生前身後名也好,我這個人不喜歡不勞而獲,我自己想得到的,大抵喜歡自己親手去拿。別人白白賞給我的,我人心不足,總是喜歡挑三揀四。」

霍成英後退一步,有些踉蹌,咬著牙說出兩個字:「很好!」

賀九笙你很好,很好,不愧是你,又果然如此,雖然已經大抵明白她的取捨,但是這樣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出來,叫霍成英不由得苦笑。

賀九笙拱拱手:「風高浪急,侯爺保重!」等人走了,她久久坐在那裡,從前也好,如今也罷,賀九笙可以捨棄任何東西,可以捨棄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把溫陵先生羈押入京審問,是廣德帝病中下的聖旨。

不知道是誰給他看了一份兒宮外新近流行起來的報紙,前邊寫著京中權貴高官的內帷私密,誰家寵妾滅妻,誰家爵位紛爭,又寫文淵閣大學士、太子太師陸賾謝絕一切訪客,日日在家伺候病妻,從不假手他人。

又看了一行,見寫陸賾一位經年的婢女,跪求陸賾納妾,綿延子嗣。看得廣德帝笑起來:「陸賾的性子倒平和許多,要是往日,哪裡允許旁人寫他的家事。」

馮大監陪著說笑:「陛下明鑑,老奴聽聞陸大人如今鮮少來往應酬,為了那昏睡的夫人,倒是各處太醫的常客。」

廣德帝嗯了一聲,又問左右,這婢女是誰。既然敢拿這外頭的報紙來,一字一句自然都是知曉的,當下一五一十地說起來,是陸賾自幼跟在身邊的婢女,算來也二三十年了,當初回了老家。如今見陸大人膝下無子,便趕回京城相勸。

廣德帝纏綿病榻一兩年了,心軟了不少,當下笑笑:「三十年的情誼,哪裡去尋呢?我看著婢女頗為難得,也罷,朕做個惡人,成全這兩難的情誼吧。」當下寫了一道手諭,叫陸賾把這女子納進府去。

報紙翻頁,繼續往後邊看《酒色財氣疏》,『皇上之微恙,病在酒色財氣也。夫縱酒……』這是在罵廣德帝是因為貪花好色,愛財愛酒,這才一病不起的。

廣德帝未瞧完,便氣得整個身子發抖,當下怒吼著吩咐:「把昌元公主叫來,把昌元公主叫來。」

廣德帝病重,昌元公主被從皇陵召回,日夜侍疾,不曾遠離,不過一會兒便被人喚了進來。

廣德帝把那張報紙扔在昌元公主面前,大聲質問:「你是儲君,觀政六部,這等狂悖之徒,無君無父,出位沽名,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昌元公主跪在地上,臉上的神色並不慌張,把那張報紙拿起來,細細詳讀了一通,這才道:「此乃無知無畏的小民,道聽途說,讀得那些高頭講章,把腦子也讀糊塗了,學一些沽名釣譽的行徑,以搏清名。以兒臣之見,抓人並不難,只是這等讀書把腦子讀迂了的儒生,即便進得詔獄,恐怕也不會認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