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的第二個人,是師父。
又愛又恨、又愛又恨!恨他當日逼她面對他守了二十幾年的秘密,恨他當日逼她下山,恨他不明不白的離世,更恨他拋下她而亡;倘若他恢復記憶……她是既高興又害怕又難以面對他啊!
說穿了,師父與她,兩人之間終究有糾纏不清的結。而師兄,不一樣,他活著,能陪著自己過完這一生,她該心滿意足了,真的。
“你向來沒什麼心眼,那李易歡要害你,你也不在意……還是,自始至終,你眼底只有我,才沒有看見旁人的處心積慮?”
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有回答,所以他以為她睡著了。
帶有苦澀的味道沾滿她的唇,好一會兒才發覺她是被吻了。
原來,他也嚐了那藥啊……腦中忽地充斥當日曾不小心看見一對師兄妹在交纏……師兄妹,到頭來,她跟師兄也會變成如此嗎?
小臉驀然發熱。
過去,只知無法失去師父,如要失去,寧死相伴。
那時她不知那是怎樣的感情,後來才知他對她而言,似父如兄,像她的親人,取代了她父母的地位。也許,還有一點點的愛戀,只是自己不曾發現,以為這樣的日子就是她一生所求了。
而現在的她,很清楚的明白——
她這一生,可以遇見很多人,可以跟很多人遭遇許多事,但是,這些人都不是他,永遠無法烙進她的眼瞳裡。
似兄如父,像嚴師,更是她一輩子不離不棄的師兄……
師兄,師兄,師兄……心頭不停重複念著,慢慢地,她甜蜜地笑了。
再醒來時,夜深人靜。
床頭已無他的身影。她起身,喉口苦苦的,顯然藥味很頑強的不肯褪下。
她換上衣物,梳直一頭長髮,然後開門——
“哇,李易歡!”這一次,她叫出來了。
“姐姐,你總算記住我的名字了。”
“你的笑好無力啊……我還記得我跟師兄剛回聞人莊時,你跟你爹站在屋簷下,你目瞪口呆的,好像見鬼一樣。”
李易歡眼一眯,怒斥:“他不是我爹!”頓了下,發現自己口氣過於激動,暗吸口氣,笑說:“他只是我的叔叔。”
“喔。”她不以為意,笑道:“好吧,那你找我做什麼呢?”
她看起來比她離莊前正常許多,李易歡稍卸防心,道:
“姐姐,此次你前去祭你師父,可有沒遇見奇事?”
“奇事?”
好吧,換個說法:“姐姐,你認為一個人墜崖不死,是什麼原因?”
“耶,這個問題問得好。”她笑:“一個人第一次墜崖不死,是因為他身有牽掛,不能死;第二次不死,是因為運氣好。”
李易歡臉色微綠,巴不得將她的腦袋瓜挖個徹底,看看裡頭到底塞了什麼!
他見她穿得比平常厚一點,身上的藥味也重了許多。驀然想起從一開始她身子就帶著藥味……
“我有點冷。”她看穿他的想法,笑道:“我也不想太早死,當然要顧自個兒的身子啦。”
他微一愣,沒有料到她竟能讀出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我想去找人。”
“找聞人舅爺?”
她應了一聲,笑嘻嘻的。
“你知道他要比武招親嗎?”他惡意地笑:“好不幸哪,姐姐,你對他有意,可想要得到他,就得經過比武招親,你卻連令牌也沒有……你幹什麼?”臉頰遽然發疼,被她用力的捏捏捏。
出掌欲擊她的肩頭,又怕壞了他的計畫,只得用力拉開她的雙手,怒叫:
“你搞什麼?”
“愈看愈像啊……”
“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