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灌滿,由我一併付錢。”
然後邀老者入席,叫酒保添酒添菜,與老者共飲。
韓、趙、魏雖然三家分晉,畢竟還是有著親緣關係。更何況如今共亡於秦,大有同仇敵愾的情感。所以張良對這位信陵君的後代,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幾杯老酒下肚,話越來越多。
老者滔滔不絕地講述起當年信陵君竊符救趙的故事,對於張良來說,才算真正聽到了這個令人迴腸蕩氣的歷史故事的最為真實可信的“原版”傳說。
二人正喝得酒酣耳熱,談得壯懷激烈,張良看見櫃檯那邊的酒保正在打瞌睡,便湊近老者的耳旁輕聲問道:
“世間盛傳有人在此地謀刺秦始皇,可真有此事。”
“當然有呀!就在前去不遠的博浪沙。”
“刺客捉住沒有?”
老者左右顧盼之後,在他耳邊說:“聽說刺客有兩人,一個是女裝男扮,跑掉了;另一個鐵大漢被抓住了,在秦始皇面前奪劍自刎而亡,真算得上一個蓋世英豪!”
“你知道那人葬在何處?”
“嘿,這陽武人誰不知道?秦始皇還厚葬了他,不知是怎麼回事?還真有些玄乎!”
“真有此事?”
“我騙你幹什麼?出城十五里,馳道旁的山崗上有一座新墳,就是那位壯士之墓。”
張良與老人各自將一大碗酒一口氣喝乾。
當天深夜,張良用一根繩子,從旅舍樓上房間的視窗下到院外,沿著馳道往博浪沙走去,一路上沒有遇到一個行人。他猛然想起行刺的那天晚上,他和田仲沿著同一條路走去的情景,彷彿就在昨天。來到博浪沙,望見了那條從馳道下穿過的蜿蜒的小河,他在夜色中久久佇立,忘卻深夜冷風的吹拂,渾身和兩頰火辣辣的,心在怦怦狂跳,痛苦如一條毒蛇纏著他的靈魂。
他好像看見田仲在夜霧中向他走來,一雙炯炯大眼如寒星閃爍。他向他說道:“可惜可嘆,沒有想到我用力太猛,誤中了那廝的副車,不然他不早在那大鐵錐下粉身碎骨了麼?天不讓他亡,命不該他絕,你我就無能為力了。只是讓我壞了公子大事,未能報公子大恩,九泉之下也難安呀!”
“兄長快別如此講,弟謀劃不周,連累兄長,讓兄長不得不自刎身亡,弟將抱愧終身!今夜我決定前來取兄長遺骨,回烏鷲嶺安葬,以了卻弟的一樁心事!”
“多謝公子!”
他從深深的悲痛中清醒過來,按照老者所指的方向走去。
來到山崗之上,果然有一座新墓。張良十分莊嚴地大禮叩拜之後,動手將墓刨開,然後開啟棺槨,將田仲的遺骸揀來包好。為了不引起懷疑,他仍將泥土重新覆上,將墓掩好,才背上遺骨走下山崗。
走近馳道,他突然看見暗夜中火花飛濺,一隻火把猛然間熊熊燃起。只見二人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提棍棒,在前面擋住了道路。
其中一人朗聲大笑:“你還認識我嗎?”
張良見他似曾相識。
“實話告訴你吧,前次你和那位黑大漢謀刺當今皇上,就是住的我的旅店。你們半夜悄悄溜走後,第二天就聽見博浪沙刺客驚駕。那個黑大漢被抓到後自殺身亡。前兩天我又見你小子在一家酒店喝酒,昨日才裝出信陵君的後代來打探虛實,弄明白了你小子是來收屍的!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你不就是始皇帝大索天下十日,要抓的那個十惡不赦的要犯嗎?誰叫你撞到了老子手上,也該我發大財了,哈哈哈哈……”
正在這時,一陣風猛然吹來,火把一下子被吹滅了,張良趁此機會掉頭便跑,二人在後面窮追不捨。
他拼命奔逃,天黑看不見路,只有不顧命地往前狂奔,即使前面是萬丈深淵也顧不得了。邊跑邊聽見後面在喊:“跑快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