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過後,他便陷入深沉的熟睡中,一直到現在。
除非他事先就得到訊息,並且已做了處置。他不願乾乾脆脆答應她的懇求,只是存心戲弄?
輸得一敗塗地,她何止沒能力擔任一幫之主,她連個任務都無法勝任呀。多麼難堪的事實呵!
不肯承認黑鳳幫真的已到了風燭殘年的地步,卻又實在看不到絲毫光明的前程。瞧媽媽的語氣和態度,她和山井叔是真的打定主意要金盆洗手了,他兩人一走,對早已積弱不振的黑鳳幫無疑是雪上加霜,萬一立明叔真的接掌大任,那豈不……
溫柔不敢往下想,無力的躺在易昊勤的身旁,望著他沉睡如嬰兒般純靜的臉孔,有那麼片刻,真的很希望他就是她心愛的丈夫,屬她一個人所有,今生今世與她長相廝守。
痴心妄想呀溫柔,她低頭嘲笑自己的愚不可及,眼淚無聲地淌落枕畔,輕輕吸了下鼻子,竟吵醒了他。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他猛然睜開眼,伸手拭去她頰間的淚。
“沒什麼。”她一語雙關的說:“謝謝你,你果然是個言而有信,非常可惡的人。”
“一切如你所願,我還是有錯?”做人真難。
“你什麼都不講,害我白白操心了一整天,你就是喜歡看我苦惱又手足無措的樣子,這全是出自你對我依然未能消除的恨意?”
易昊勤只用一抹淡笑回答。喜怒不形於色是他一貫的作風,即使受到旁人強烈的質疑,嚴重的誤會,他也總是能動心忍性,一笑置之。
他唯一會光火的物件大概是她了,但如今他連那點火氣也消弭無形,興許是累,興許是刻意的縱容。伸手一拉,溫柔又陷入他溫暖的懷抱,他喜歡這種親暱,兩相廝磨的感覺,彷彿身心都得到了安頓,像個家。
二十幾年來,四處飄泊流浪,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長久停留的他,早已忘了家的感覺,如今居然從她身上找到了潛藏心中無限眷戀家的味道。
像一艘習於經年擺渡的孤帆,終於找到了得以靠岸的碼頭,他心中的喜悅欲語也說不盡,懷裡的人兒知否?
人人都說他是情海中的浪蕩子,因為他博愛卻寡情,專橫卻不專情,既不肯經營長久的關係,也絕不允許他身邊的女人糾纏不清。
他的女人總是對他愛恨交織,傷心而去,然,再多的淚水也無法令他動容,因為他的心早已冰封,他的血也因此冷得教人齒寒。
能怪他嗎?是女人教他學會無情無義的呀!
他也曾經熱血沸騰,曾經傾心狂戀,結果呢?多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偶然憶起猶不免痛徹心扉,悲忿逾恆。
環抱著懷中人兒的雙手,因著情緒的波動,忽地一使勁……
“啊!”溫柔吃痛地抬起頭,“你怎麼了?”他的眼神好凌亂,好嚇人。
“沒事。”鬆開她,他兩跟緊閉,極力平撫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沒頭沒腦的問:“你會下廚嗎?”
“我只會煮麵。”而且口味不怎麼樣,誰教她家有個洪媽,廚藝一級棒,她當然也就不需要太認真學習嘍。
“煮一碗給我吃。”他孩子似的要求。
“你要吃我煮的面?”溫柔搖搖頭,“你肚子餓了?我下樓去幫你買。”
“我要吃你煮的。”易昊勤口氣比她更堅決。
“我煮的,只給我的家人吃。”這世上唯一有幸品嚐的是她媽媽,那是前年有一次洪媽得了重感冒,連著一個星期下不了床,才給了她機會獻醜。
“你已是我的女人。”火氣一下衝上來,讓他瞬間怒容滿面,和尋常的沉潛內斂判若兩人。
溫柔悽楚地抿了抿嘴,“你的女人和你豢養的女人不同。”她可從沒動用過他一毛錢,所有的贈與全部留在他的別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