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夫人不以為然，&ldo;給上半個原府又如何?我一世謹小慎微，掙下偌大家當，不留給你們，難道留給原家旁枝兒的侄子侄孫?清離這麼著一走，離得那般遠，便是想著多多給她嫁妝，也有限得很。若不是賀王喪父未久，不宜招搖，我必定預備得更多。不過也不妨，婚後我一般地可以給你添補東西，絕不叫你和我的小外孫委屈，也不叫北湮委屈。你們母子倆，日後哪怕只靠你的嫁妝，也能豐足一世，不必看人臉色，也不必覺得佔了賀王府便宜，心裡不自在。&rdo;

阿原再不料母親竟已想得如此深遠，心頭五味翻湧之際，不由握了母親的手，強抑住喉嗓間的哽咽，微笑道：&ldo;妝奩再豐厚，也抵不上母親心意萬一。可阿原從不曾好好孝順過母親，何德何能受母親如此疼愛?&rdo;

原夫人也不禁盈了淚，親暱地攬著她肩，柔聲笑道：&ldo;傻孩子，天底下哪會有母親因為希圖兒女的回報而愛惜孩子?無非出於母女天性而已!何況我生了你卻未能庇護你，讓你流落別處，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好容易母女團聚，自然該好好補償你。&rdo;

阿原笑道：&ldo;我沒覺得受苦。如今更有母親和北湮真心待我好，我開懷得很。那些讓我不痛快的事，讓我不痛快的人，自然該遠遠甩到腦後，絕不自尋煩惱。&rdo;

原夫人道：&ldo;你不是那等小家子氣的矯情女子，凡事能想得明白，又有自己的主見，我也放心得很。嗯，我這輩子得不到的，我的女兒必定可以得到，必定可以一世快快樂樂的。&rdo;

她的眼睛裡蒙著霧氣，卻格外的清亮晶瑩，顯然對眼下情形十分欣慰。

阿原亦大笑，說道：&ldo;對，旁人越不想我們快樂，我們越該快快樂樂地過著，才是對那些居心險惡之人最大的報復!&rdo;

原夫人很是滿意，感慨道：&ldo;我的女兒，果然比我有志氣!&rdo;

她當然也算是有志氣的。

雖然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麼著離經叛道過了半輩子，到底是對還是錯。

----------------------

一時原夫人離去，阿原沉吟片刻，問向小鹿，&ldo;賀王這幾日都沒過來?&rdo;

小鹿道：&ldo;來過兩次呀!或早上，或晚上，不過好像有急事，來去都挺匆忙的，也沒進內院，就喊我出去問問你的情況，然後就走了。&rdo;

阿原嘀咕，&ldo;有急事?&rdo;

小鹿肯定道：&ldo;或許，也在忙著預備你們的婚事?小姐這邊有夫人照應安排，他那裡得事事親力親為吧?再則，小姐這幾天精神不大好，他不來驚擾，也可見得他對小姐真不是一般的溫柔體貼呀!&rdo;

若是看得順眼，果然時時處處都順眼。連過其門而不見，都能代為揣摩出一堆的善意來。

阿原斟酌片刻，站起身去取破塵劍，&ldo;走，咱們去賀王府瞧瞧!&rdo;

小鹿歡呼雀躍，&ldo;小姐要去見姑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夫妻倆正該如此!正該如此!我去喚琉璃姐姐來給小姐梳妝，她的手比我巧多了!&rdo;

她是小姐的貼心小棉襖，最識大體，當然不能因爭寵誤了小姐的大事。

嗯，女為悅己者容，正是天大的事。

但阿原並未喚琉璃梳妝打扮，抬手隨意綰了個髻，換了身剪裁利落的衫子，便帶上小鹿、小壞，英姿颯爽地出了門。

小鹿坐在馬車上想了一路，總算想明白了，&ldo;對!小姐就該這般打扮!小賀王爺不抵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公子哥兒，什麼樣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