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看到了誰執劍在手,手指清瘦蒼白,卻修長有力,利落迅捷地劃過一道雪亮劍影。蒼羽零落處,有蒼鷹淒聲唳鳴,拖著一溜血珠栽下……
&ldo;小壞!&rdo;
阿原驀地高叫,連呼吸一時頓住。
小壞立時轉身飛回,歇落於她眼前的白石之上,黑眼睛亮晶晶地看她。
小鹿抬頭,見阿原面色有異,忙問:&ldo;小姐,怎麼了?&rdo;
阿原定定神,摸著小壞腦袋,低頭看它油亮無瑕的翅羽。
不過魚鱗的反光而已,哪裡來的劍光?又哪來的傷痕?
她沉吟道:&ldo;沒什麼……我還是覺得我以前養過鷹。&rdo;
小鹿堅持道:&ldo;小姐只養過畫眉!&rdo;
第一卷靈鶴髓(七)
這時,只聞有人大呼小叫道:&ldo;這誰家的鷹養得跟畫眉似的?大號的畫眉吧?&rdo;
竟是剛被阿原教訓過的那個富家公子朱繪飛。
他應該是不服平白被教訓一頓,執著地追了過來,卻不知為何耽擱到現在。
阿原明知朱家是皇室宗親,即便不得勢,也不是尋常人該惹的,遂也不想跟他糾纏,懶懶道:&ldo;嗯,不招惹它,比畫眉還乖……它剛啄瞎了一隻野狗的眼睛。&rdo;
阿原說得雲淡風輕,朱繪飛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再看向小壞椎子般的利喙,張了張口一時居然沒能說話。
阿原得意地笑笑,舉目看向朱繪飛身後,拍著小壞的手忽然頓住。
朱繪飛身後依然有四五名奴僕簇擁,因都曉得阿原是官府中人,不太好招惹,便沒有原先狗仗人勢的霸氣,多在和旁邊那個騎於馬背的年輕人說話。
那年輕人二十出頭模樣,穿著一身天青色布衣,容貌清秀,眉眼淡淡,唇色微白,似有些病容,卻騎著匹極高大的棗紅馬。
他高踞馬背之上,正居高臨下地盯著阿原,嘴角蘊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弧。他的眼睛形狀很好看,眸子很清,很亮,偏又意外地深而黑。‐‐好像谷底幽泉,明明隔絕塵世,清澈無塵,偏偏處於絕崖之下,深不見底,一眼看去只剩了全然的幽黑。
阿原並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睛,至少她從昏迷中醒來後,便絕對不曾見過這樣的眼睛。
這般靜黑如潭的眼睛,任憑哪個女子見到,都會難以忘懷。而且那眼神……竟似直直地撞到心裡,令她莫名地忐忑起來。
見阿原向她注目,那年輕人收回目光,向朱繪道:&ldo;朱兄,謝兄讓我帶給你的那些冊子,你還要不要了?&rdo;
他的聲線清和平淡,無波無瀾,只是尾音有種捲起般的微微上揚,便有些含笑調侃的意味。
朱繪飛連聲應道:&ldo;要!要!&rdo;
他轉頭看向阿原,託了託下垂的肥肚子,自覺氣勢上來幾分,才高聲道:&ldo;原捕快,你給我聽好了!傅……傅蔓卿是本公子看上的,便是再怎樣的蒜頭鼻、臘腸嘴,也不許你染指!不然砍掉你的手指頭蒸了下酒!&rdo;
阿原道:&ldo;哦,那你留著吧!記得將她娶回家去,否則你要砍的手指頭一鍋都蒸不完,還得勞煩我去捕你。這宗親傷人罪,也不曉得縣令大人該怎樣定你的罪,想想都替咱們李大人發愁。&rdo;
朱繪飛的肥指頭戳向她,怒道:&ldo;你這是什麼話?&rdo;
阿原一笑,頰邊酒渦深深,更多了幾分漫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