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湮不解之際，蕭瀟已在旁低低道：&ldo;先前已有兩名犯事的大臣被封為刺史遣出京，但……一直沒能到任上。&rdo;

有些過錯不可原諒，但有的王公大臣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又不宜明著處置。遠遠調出京城，並在路上尋機了結，無疑是個好法子：不僅省事，也省得撕破臉面，讓和這些犯事大臣交好的將相們難堪，便能將誅殺大臣引發的混亂降至最低。

時值亂世，很多將相之才缺少不得;而郢王幾度隨父徵戰，擁護他的武將並不少。

再則，他不僅有暗害賀王、則笙郡主等人的嫌疑，更給他老子戴了一頂華麗麗的大綠帽，這樁醜事可沒法公諸於眾，以此問罪無疑大傷皇家臉面。

如此看來，郢王真的可能到不了萊州了。

景辭好久才能輕吐一口氣，低嘆道：&ldo;機關算盡，何苦來哉?名利是非，白雲蒼狗，不過身外浮塵……爭甚麼?&rdo;

蕭瀟抱劍而笑，&ldo;若是人人看得破，當真是天下大同了!&rdo;

何況灑脫如慕北湮，聰睿如景辭，不是同樣有看不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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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王、皇甫麟所帶的這支禁衛軍足有百餘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梁帝親兵，頗有才幹，第二日未到午時，便尋到了阿原最後的落腳處。

那是某個偏僻村落後的一片荒坡，山石已被曬得乾裂，石縫間有稀稀落落的野草，大多耷著葉子，被曬得蔫蔫的。山石上方有株老柏，倒還生得蒼鬱勁健，幾隻蟬兒藏在深密的枝葉間，正聲嘶力竭地吶喊。

附近的農家老頭指點給他們看，&ldo;喏，就是這裡，昨夜那兩個女鬼打架打了好久……刀劍碰在一起，丁丁當當地亂響，生生把我們吵醒了，也只敢從窗邊遠遠地看……&rdo;

山石上有很明顯的血跡。

有零星的，有大片的，都已被炙熱的陽光烤成了黑褐色，印在灰白的山石間，觸目驚心。

慕北湮氣息不勻，捏緊了拳，森然道：&ldo;你哪隻眼睛瞧見她們是女鬼?女鬼也能讓你瞧見，莫非你也是鬼?&rdo;

老頭窺著幾人面色都不善，慌忙道：&ldo;這半夜裡在這坡上蹦來蹦去的，難道不是女鬼?嗯……也許是老朽看錯了，雖說昨晚月光還算亮堂，到底是晚上，打到那邊老柏下更是看不清楚，指不定……指不定是狐妖呢?對，對，就是妖，妖呀……不然哪來的血?&rdo;

蕭瀟惟恐慕北湮一個剋制不住，會揚拳把那老頭打一頓，忙拉開他，向那老頭道：&ldo;別扯這些，我且問你，後來那兩名女子哪裡去了?&rdo;

老頭道：&ldo;打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就倒在地上了，應該是被殺了吧……流了一大灘血……看，就是這裡!&rdo;

他指向那一大片早已乾涸的血跡，&ldo;打贏的那個就是從這裡抱起另一個的屍體，往竹林那邊去了……&rdo;

連蕭瀟都已開始透不過氣了，捏住老頭的衣袖問：&ldo;哪個贏了?哪個死了?贏的……贏的那個是什麼模樣?&rdo;

老頭道：&ldo;兩個都是長頭髮的，大半夜那衣服也瞧不出顏色……不過死了的那個，把劍跌在地上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