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制真好,三皇五帝便不會有所更替,周也不會滅亡。我以為,不如依法家言,待民如牛馬,約以規矩,刻以繩準,以死來恐嚇他們,以軍功來激勵他們,國必大治。”
韓公子顯然有點惱怒了,他瞪向齊太子,聲音高昂,“自古以來,為上位者,必是聖人!唯大德者方能得蒼天垂愛,方能稟天命而治蒼生!”
韓公子說到這裡,轉過頭去,他瞪著公子出,咄咄問道:“你以為我與太子之言,孰是孰非?”
這一下,眾公子都轉過頭,看向了公子出。
公子出搖了搖頭,皺眉說道:“近百數年來,諸子輩出,所言泱泱,各有道理。實是難定。”
這一下,齊太子在一側哧笑道:“公子出這話,有等於無。”不止是他,眾公子也跟著連連搖頭哧笑。
玉紫聽著這些談話,微微笑了笑,不以為然地想道:這些人還真是有激情啊,好似是後世的一群大學生聚在一起搞辯論呢。
她略想了想,快走兩步,來到公子出身側,輕輕偎著他,低眉斂目,極為恭順。
她之所以這個時候上前,就是為了打岔,使得公子出可以旁顧左右而言他。
面對眾人的不滿,公子出卻是微微一笑,垂下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他看向了玉紫。
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偎在身側的玉紫,他懶洋洋地向她問道:“姬以為,孰是孰非?”他也不管玉紫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難不成,她的行為舉止他都看在眼裡?
在玉紫暗暗嘀咕時,公子出向眾公子解釋道:“姬,魯國婦也,見識出眾。”
他這話一出,眾公子齊刷刷地向玉紫看來,表情中都是大感興趣。在他們的見識中,還真沒有女人能當得起“見識出眾”這四個字。
齊太子怔住了,他慢慢皺起了眉頭,深深地凝視著玉紫。
眾目睽睽之下,玉紫低著頭,朝著眾人盈盈一福,輕聲回道:“妾以為,儒與法,各有所重。儒家之學,以孝為重,以禮為本,以儒治國,民可安居樂業,固守本份。國或能長久”儒家統治了中國幾千年,這些有關它的皮毛,玉紫還是知道的。
在眾公子皺眉沉思中,玉紫清脆的聲音繼續傳來,“法家之學,若能無論公子庶民,都能依法而治,功必賞!過必罰!民則不敢懈怠,定當竭盡全力,以避災禍,以求榮達。如此,國或能速富。”她記得,秦朝便是憑著法家之治,統一了六國。可在統一中國後不久,便滅亡了。
玉紫只說到這裡。
這時刻,不但眾公子目光咄咄地盯著她,她對面的齊太子,更是臉色微變,看向她的眼神中,複雜難明。
至於站在她身側的公子出,那時常掛在臉上的嘲諷,在此時此刻已全然消失,他靜靜地看著玉紫,靜靜地看著。
感覺到周圍出奇的沉默,玉紫微微一笑,她仰著小臉,妙目顧盼間,抿唇一笑,“妾方才所言,都是我家夫主日常所言,被妾默記於心。”
眾公子恍然大悟。
公子出剛才語焉不詳的話,還真的與玉紫這一番言論合上了扣。
韓公子伸出拳頭,朝著公子出的肩膀上便是一拳,他一張肥白的臉,因大笑而肥肉抖動不已,“你這傢伙,總是這般言辭躲閃,不肯痛快一述。哈哈。”
一旁的齊太子深深地盯了一眼玉紫,喃喃重複道:“民可安居樂業,固守本份。國或能長久?民則不敢懈怠,定當竭盡全力,以避災禍,以求榮達?”他車連重複了幾遍,越是重複,他看向玉紫的眼神,便越是複雜。
一個齊公子在旁邊笑道:“公子出此言,令人深思啊。我等何不回席,細細想來,若有所晤,再來一聚?”
“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