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了北方。這位從未踏足過戰場的皇帝陛下才發覺戰事地艱難。縱然以他帝王之尊,在軍中依然是御輦華器,金帳寶馬,行走坐臥與宮廷無異。但僅僅是幾次急促的行軍趕路就已經讓他吃足了苦頭,更不要說那些突厥蠻子還喜歡使用夜間偷襲,凌晨攻城之類的卑鄙手段。
相比起在京城宮廷的夜夜笙歌,平安和樂,御駕親征的這半年多簡直是無間地獄。
早就有心退回京城,將這裡的軍務交給沈涯他們,但又生怕就這麼回去,會被史家文人諷刺勞民傷財無功而返,丟了面子。只能說,當皇帝也有皇帝地難處。
終於在這個窮鄉僻壤地地方熬到了年關,突厥連吃敗仗,在皇帝地印象中似乎距離覆滅已經不遠了。而且年關大事,朝中的政務也需要處理了。所以終於有了一個充足地理由,擺駕回宮了。
鑑於突厥殘留在勢力依然不小,為避免偷襲,回宮的佈置是秘密安排的,路線和啟程的時間更是絕對機密。
可就是這樣機密的行動,竟然還是被突厥發覺,並且截擊成功了。
安排保護御駕的侍衛都是百裡挑一的精銳,眾人拼死護送著車駕殺開血路南逃,奈何還是抵不住突厥大軍重重圍殺,在長達數天的追擊戰之後,御駕最終在山地叢林一帶失去了訊息。
那裡正是武陵山地向西延伸去的地帶,地勢複雜,溝壑縱橫,更兼林木茂密,猛獸橫行,據說連經驗豐富的老獵戶都輕易不敢進山裡去。御駕進入其中,只怕凶多吉少。而窮追不捨的撒兀甘已經親率大軍抵達,誓要搜遍一草一木,絕不會讓這條肥魚從手裡溜走。
“怎麼樣了?有新的訊息沒有?”葉薰跨進兩人落腳的小院子,向屋裡的沈歸曦問道。
沈歸曦正對著她繪製的那張簡陋地圖仔細端詳著,眉頭扭成一個深深的“川”字。他正在沉思著什麼,對葉薰的到來恍如未覺。
葉薰乾脆走到他耳邊,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沈歸曦這才猛地驚覺,抬頭看是葉薰,微微鬆了一口氣,道:“沒有,依然是撒兀甘領著士兵在林中搜尋。”他昨晚又暗中潛回沈家府邸探聽訊息去了。
“這麼說了,陛下還是有可能逃出去的。”葉薰抱著一絲希望地問道。搜尋的工作已經持續數天了,依然沒有訊息。
沈歸曦搖了搖頭,“據說撒兀甘已經開始放火燒山了,只怕……”
放火燒山!葉薰心下一沉。
從城外傳遞訊息入城也是要花費時間的,放火燒山至少也應該是五六天前的事情了吧。如果真的如此,說不定那位倒黴皇帝的御駕此時已經落在突厥人的手裡了。
“這幾天難道就一直無法援救”
沈歸曦嘆了一口氣,“此次突厥人必然是早有預謀。王將軍前去救援地兵馬在半路上就遭受了伏擊。之後突厥的防線也遲遲無法打破……”
葉薰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轉到地圖上,那一片雙方對峙的山地被她畫上了個醒目的圓圈。就是在這個狹窄的範圍內發生的變故,正牽動著整個大周朝,甚至這整個天下未來地走勢。
而自己除了在這裡對著地圖發呆著急之外,什麼也幹不了。不過仔細想來,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縱然心中掛念著這場攸關每個人未來的戰事。但憑他們地力量也只能夠掛念而已,對戰局地變動無絲毫的力量。
而此時最有機會扭轉局勢的人……沈涯,他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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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薰的視線落在地圖上。無奈地盯著另一條南下的道路。根據情報。就在御駕啟程的同時,沈涯就領軍前去接應即將送抵的糧草去了。這批糧草是整個大周兵馬冬天的給養,關係重大。據說前些日子突厥一直向東部暗中增兵,打劫的意圖昭然若揭。因此沈大人親自領軍接應去了。而且據說他前去接應糧草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