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邊喝邊聊,一醉方休。”
楊錦程從茶几上拿起一瓶五糧液,衝周老師晃晃,“這也是您最喜歡的。”說罷,擰開蓋子就要往杯子裡倒。
周老師擋住他的手,表情冷峻:“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有話問你。”
楊錦程放下酒瓶,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您說。”
“你是不是……”周老師頓了一下,“還在繼續教化場實驗?”
楊錦程的臉色微變,隨即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是,當年我複製了所有的資料。”
周老師捏緊拳頭,臉色鐵青,“你為什麼沒按照我的話去做?”
楊錦程不緊不慢地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我覺得,我繼續這個實驗,才是真正地聽您的話。”
“你說什麼?”周老師怒不可遏,“純屬胡說八道!”
“的確,您當年因為內心的負疚感放棄了實驗。”楊錦程盯著周老師的眼睛,“可是您敢說您真正放棄了麼?”
“你什麼意思?”
“您剛才說您成立了一個孤兒院,我知道您想做什麼。”楊錦程抿了一口酒,笑笑,“天使堂,教化場——聽起來多麼相像的兩個詞。其實我們做的事情也是一樣的,我們都在教化別人,只不過,你用獎勵,而我繼續用我們曾為之努力的——懲罰。”
“一派胡言!”周老師跳了起來,“我怎麼會和你一樣?”
“坐下!”楊錦程的語調一下子升高,他猛地掀開周老師的浴袍,“您看,您從不避諱身體上的缺陷,到現在您依然是這樣。”
“那又怎樣?”
“您說過,只要相信那只是三條海綿體,與男人的尊嚴無關的話,那麼有沒有這個傢伙都無所謂,就像人有沒有闌尾都無所謂一樣。這麼多年來您清心寡慾,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科研上,卻從未聽您說過寂寞。換句話來說,您教化了您自己。”楊錦程朝包房外努努嘴,“您這樣睿智、意志堅定的人都可以被教化,外面那些平庸的人,有什麼不能被教化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周老師依舊板著臉。
楊錦程硬把周老師拉坐在沙發上,把臉湊過去,盯著周老師看了幾秒鐘,緩緩說道:“您當年做得沒錯,同樣,我現在做得也沒錯。您說過行為科學可以改變世界,我至今仍深信不疑。我們可以塑造人類的行為,強化人類的行為,當然,我們也可以消除它。就像斯金納說過的那樣,理想社會的管理者不應該是政治人物,而是宅心仁厚且掌握各種控制手段的行為學家。”
“你……”
“所以——”楊錦程大聲打斷周老師的話,同時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而後慢慢攥成一個拳頭,“未來不是掌握在軍人和政客手裡,而是我們——行為學家的手中。”
“可是你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人,永遠只能是目的,而不能是手段!”
“科學發現的價值就在於它的實際運用,從人類發明科學這個詞開始,它唯一的用處就是構建社會!”
“可是你有什麼資格安排別人的命運?”周老師幾近失控,“你以為你是神麼?”
“說到命運,”楊錦程反而冷靜下來,嘴邊顯出一絲微笑,“古希臘的奧狄浦斯終生都在跟自己的命運抗爭,最後殺父娶母,仍然沒有擺脫命運的安排;歷代多少君王都在苦苦追尋長生不老的魔藥,但是又有誰逃得過生命的終結?古往今來,人類一直憂慮是否真能掌控自我行為,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可以掌控到何種程度?”
楊錦程頓了一下,猛地張開雙臂,“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在這種意義上,我,就是神。”
周老師瞠目結舌地看著楊錦程,半晌,才喃喃說道:“你會被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