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似乎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然而,大背頭仍在呻吟,長褲女兩頰淚跡斑斑,信差雙目圓睜,在地板上找尋他的馬尼拉信封,找到後一把抓起捂在胸前。紅臉面如死灰,雙膝跪地直起上身,掏出手巾擦拭臉上的汗水,雙手不停地戰抖。太陽鏡爬起來,站在後面,面無表情。
經過了似乎是無窮無盡的等待以後,電梯終於停在了大廳。電梯門嗖的一聲開啟,三個保安候在門口,神情焦急,身後圍了一大群人。
“你們還好吧?有沒人受傷?”
信差手指一揮——大背頭依然跪在地上。兩個保安急忙進來看個究竟。
“到底怎麼回事?”長褲女跨出梯門便質問道,接著褐發女、紅臉、歐克利太陽鏡陸續出來。
其中一個保安搖了搖頭:“我們也不清楚。大樓有些地方電壓不穩,整個電梯都停電了,很可能是區域性暫時限制用電。外面實在是熱得不得了。”他看著其他人:“我們會查明此事。要是各位能留下名字——”
信差連忙打斷他的話:“我就不必了,哥們,我絕不會再踏進這倒黴的電梯半步。”他隨即跑向旋轉門,一把推開,穿了過去,瞬間沒了蹤影。
保安轉向紅臉膛:“先生,請問您的姓名?”
他搖搖頭。“讓我出去。讓開!”
“您真的沒事兒?”
紅臉膛理都不理,只顧提起腳跟,開步就走。
“真是奇蹟呀,居然沒人受重傷!”保安喃喃自語道。
褐發女留下了名字;長褲女也是,並說自己嚴重擦傷。
保安正把大背頭抬出去,並向他保證說護理人員已在路上,“請您再堅持一下,先生。”
“難道我就這樣白白受傷沒人管嗎?”既然危險已過,憤怒也就代替了恐懼。“當心哪,真他媽要命!傷得可不輕!”
但沒人注意到那個戴歐克利太陽鏡的男子。他穿過保安轉身而去,輕鬆自在地穿過人群走向旋轉門;推門而過時,把手抽出衣袋,看了看錶。
“恰好!”他暗自思忖。
* * *
1 盧普區:芝加哥中央商務區,最繁華熱鬧的地段。
2 瑞格利球場: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國家聯盟中區芝加哥小熊隊主場。該球場特色之一是外牆佈滿常青藤。
3 馬尼拉信封:用馬尼拉麻造的結實、淺咖啡色紙張製作的的信封,常用於存裝或寄送檔案、檔案。
4 歐克利太陽鏡:歐克利公司品牌,該公司總部位於南加州,它將優美的藝術與前沿科技完美結合,成為時尚和運動品牌的象徵。
第2章
此前三天。
我在客房換床單時發現了一個安全套,用過的。嚴格地說,這並不是客房,而是我的工作間,裡面只有一張坐臥兩用長沙發靠牆放著。有時外地人來作客,或蕾切爾的朋友在這兒過夜,這沙發就派上了用場。顯然這是昨晚留下的。
最初,我並沒有認出是什麼東西。皺巴巴的,有點像米白色,又有點米黃,心想可能是一塊用過的邦迪牌創可貼,或者可能是一截空空的香腸腸衣。我的手掃過床單,一把抓了起來——這才意識到是什麼東西。我忙不迭甩手丟下——它掉在了被蓋上;我急忙衝進衛生間去洗手,然後小心翼翼地用一副鑷子把它夾起來,放在一張乾淨的白色列印紙上,捲起那張紙走進了門廳。
“蕾切爾……”
房門虛掩,不過我能聽見她在打電話,聲音既沒有暫停,也沒有降低。我又叫了一聲,音量高了幾度,同時一直盯著那隻安全套,似乎它感染了埃博拉病毒1。
她勉強說了一聲“別結束通話,等一下,”幾乎是同時,“什麼事呀,媽?”語氣中明顯地有一種被打擾的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