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還有猶豫,蔣昭麓後面這句話,讓阮含嬌徹底鬆懈下來。
其實,她去女冠院還有一個原因,她還沒報仇怎麼會甘心離京,她打算在那裡修行一段時日,再伺機而動。
若是蔣昭麓借她院子,倒省得她去女冠院了,她還能從他身上打聽到阮氏夫婦的訊息,他不常來,也不會跟他有太多牽扯。
若是常來,她再走便是,也好過現在就在外奔逃。
“多謝蔣大人了。”
蔣昭麓聽見她答應了,心中難免高興。
阮含嬌想到了什麼,又問:“蔣大人,你今日沒去頤景園赴宴?”
阮含嬌不知道蔣昭麓和鬱晏宸是表兄弟關係,但她知道今日京城五品以上官員都去頤景園赴宴了,肯定少不了蔣昭麓。
蔣昭麓彷彿被人戳到了傷心處,臉色立刻就變了,淡聲道:“走過場罷了,所以才會提前離席。”
頤景園。
小廝順意從門外疾步而來,提步邁進宴會廳門檻,徑直走到鬱晏宸身邊,對他低聲耳語了幾句。
鬱晏宸聽後,臉色從晴空萬里變成濃稠的黑夜,捏著酒杯的指腹逐漸用力,“啪”一聲輕響,酒杯碎裂,灑了他滿手香醇美酒。
順意一驚,看著他被瓷片割出血的手指,立刻遞上一塊乾淨的帕子,鬱晏宸接過帕子,簡單擦拭一下,接過宮人送來的杯子繼續喝酒,只是他胸口起伏,呼吸微促,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今日宴會,鬱晏宸很給那些官員面子,但凡過來敬酒的他都小酌一口,自從換了酒杯,他變成了滿飲,無論誰來敬酒,他都飲盡杯中酒。
眾官員紛紛誇讚他酒量好,平易近人,倒是收穫了不少讚美。
宴會在一片和諧中提前結束。
回去的路上,鬱晏宸如玉的面色略顯蒼白,沒有出現酒醉之人的酡紅,他飲了不少酒,安靜地坐在馬上閉目養神。
雙寬巷宅院。
蔣昭麓先是帶阮含嬌熟悉了一下院子,接著又吩咐一眾下人過來認主子,吩咐婢女打掃房間。
蔣昭麓帶阮含嬌去了花廳,婢女上完茶走後,他問阮她,“含嬌,回京這段日子你過得如何?”
阮含嬌原本低垂著眼睫,抬眸看了他一眼,一點蒼白錯落,直達空索的眼底。
“挺好的。”
蔣昭麓一陣心疼,只覺短短三個字道盡了辛酸,若是真好,她為什麼要逃。
“含嬌,你放心,報仇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我的人已經在調查阮明瞭,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打算嗎。”
阮含嬌輕輕搖頭,接著又道,“我暫時沒什麼打算,除了報仇我什麼都不想。”
待這件事結束,她就離開這裡,去江南小地方隱姓埋名開個鋪子,賺點小錢安度餘生,只是這些想法,她不會跟蔣昭麓說。
兩人全都不說話了,花廳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寂靜。
蔣昭麓這次見阮含嬌,明顯發現她對自己的態度變了,似乎不太願意跟他多說話。
他心裡隱約明白了什麼,但又不想戳破,於是道:“含嬌,我先走了,你安心在這裡住著,有空我再來看你。”
阮含嬌借住他的院子,出於禮貌,當然不會讓他一個人走,“蔣大人,我送送您。”
蔣昭麓頷首,兩人邁步往外走。
硃紅大門開啟,待兩人走出院門,看清門外情形時,皆是一驚。
鬱晏宸一身玄衣,負手立在門口,身後黑壓壓一片護衛,個個手執鋼刀,不怒自威,一看就是見過血的,不是那些所謂的護院。
他臉色蒼白,眼眶微紅,襯得瞳仁黑洞洞的。
“嬌嬌,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
他鷹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