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晏宸將覆在雙眼上的藥布緩緩揭開。
於此同時,房間裡落針可聞,都在等鬱晏宸說話。
一陣難以言說的寂靜之後,阮含嬌實在是忍不住了,“如何?能看見了嗎。”
鬱晏宸揭開帷帽,“看著”對面的嬌嬌,“還是不行。”
阮含嬌眼圈一紅,淚水瞬間決堤,她怕他聽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將嗚咽聲藏在喉嚨中。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以後都看不見了,從此要拿盲杖走路,別人看見他都會在心中暗道一聲,“鬱晏宸瞎了”,這讓他怎麼活。
這個訊息對在場所有人來說都是個晴天霹靂,姜雲鶴身子微晃,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刀架在脖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突然就紅了眼眶。
方聖子也是一臉頹廢,自他學成之後,這是第二位他沒治好的病患。
第一位是那位阮夫人的“女兒”。
“老朽暫時別無他法。”
阮含嬌聽見“暫時”兩個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嚥下淚水,哽咽著道:“先生,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方聖子搖搖頭,“待我回醫廬翻翻我師父留下的手札,或許有辦法,不過希望不大。”
“既然如此,勞煩先生為我想想辦法。”
鬱晏宸語氣依舊冷靜如常,跟知道自己失明那日一樣。
方聖子點點頭,“那是自然,老朽既已為世子治病,定當竭盡全力。”
行醫之人大概都有個執念,已經接手的病患就一定要將他治好,沒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只是有了阮含笑的經歷,方聖子現在不敢將話說滿。
“既然如此,老朽就告辭了,儘早回醫廬想辦法。”
阮含嬌拿帕子抹了抹眼淚,“先生,知道您高風亮節,行醫救人從不是為了名利,府上備了些藥材,聊表心意,以便您日後施藥救人。”
方聖子點點頭,同時起身道:“老朽收下了。”
“爺,屬下安排人送先生回醫廬。”
姜雲鶴和方聖子走後,房間只剩下鬱晏宸和阮含嬌兩人。
阮含嬌越想越難過,跑過去將他的頭抱在懷中,泣不成聲。
鬱晏宸鼻尖埋進一片柔軟中,阮含嬌又抱得緊,他很快就喘不過氣了。
他輕輕推了推她,阮含嬌又將他放開了,一個人在那裡抽噎著。
鬱晏宸看見她鼻尖都哭紅了。
“嬌嬌,別哭了,方聖子不是回去想辦法了嗎。”
“我現在已經能看見光了,不像之前那樣,什麼都看不見。”
阮含嬌停止了抽噎,啞著嗓子道:“真的?”
“真的。”
鬱晏宸一臉單純和無辜,“看著”阮含嬌的方向。
“我還能騙你嗎,說不定藥效來得晚,過幾日我突然就看見了。”
“這都是沒準兒的事。”
原來嬌嬌關心自己時是這個樣子,他以前從未見過。
嬌嬌,你若是知道我好了,是不是就離開我了。
想到他都看不見了,還要反過來安慰她,阮含嬌心裡堵得厲害,鼻子一酸,眼淚無聲往下落。
鬱晏宸心都被她哭亂了,“嬌嬌,別哭了。
阮含嬌嘴硬道:“我沒哭。”
珍珠在外輕敲房門,“爺,小姐,長公主殿下來了,已經進內院了。”
鬱晏宸應聲道:“請母親進來。”
“是。”
長公主很快就進來了,看見兒子眼睛上的紗布已經拆掉了,阮含嬌揹著身子,正在拿帕子抹眼淚。
“你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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