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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東家也有交待了。”

秋白拿出一疊紙幣塞在他手裡,說:“這點心意請收下,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吳霈的司機還要推脫,吳霜也勸說道:“收下吧,你要不收,可叫我們怎麼過意得去?這一路你都沒休息過,把你累成這樣,你要是不收,我們就太為難了。”

司機見兩人都這樣說,便收下了。

秋白又道:“上海市面不穩,謝晉元率部和日本人在蘇州河邊四行倉庫對峙了有半個月了,城裡天天聽到槍聲炮聲。我們也不敢留你,你趕緊回去吧,再怎麼樣,日本人還沒打到杭州,不過我聽說可能要炸錢塘江大橋。你自己路上小心,累了就睡一下,不過一定要記得關上車門車窗。我們的船八點鐘開,這會兒要忙著趕到吳淞口,街上都是逃難的人,車不好走,得抓緊了。你回程的汽油夠嗎?不夠我這裡有一箱。”

司機說道:“謝謝先生問起,怕是不夠。”

秋白開了後備箱,拎出一隻油箱,司機接了放在自己車上。吳霜和紫菀又再謝謝他相助,目送他離開。

大樓司閽走下臺階,對吳霜道:“秋太太你回來了,秋小姐你這樣打扮,我都不敢認了。你們放心好了,房子我會看好的,找到租戶我會告訴他們,要愛護那些傢俱。”

吳霜隨口應了兩聲,看一眼秋白。

秋白解釋道:“早上我接到你們的電話,就讓公司裡的女職員來幫忙收拾了東西,已經先行運上船了。我留在這裡等你們,馬上就趕到碼頭去。房子租掉,一年半載怕是回不來了,空關著生白蟻老鼠,不如讓人住著。你們要是能堅持,那就再辛苦一下,到了船上再冼漱換衣?”

吳霜道:“我沒事,菀兒?”

紫菀道:“我也很好,爸爸,我們走吧。”

三人上了車,秋白髮動起車子,往吳淞口方向開去。吳霜把昨天自上火車起就發生的事細說一篇,有些事紫菀也是才知道。

秋白讚道:“萬幸萬幸,一向都沒和你親戚們來往,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得到他們的幫助。黛西乖寶,你在這個時候能想起這門親戚,這是不是就叫‘狗急跳牆’?”

一句話說得吳霜和紫菀都笑,紫菀笑停了才說:“爸爸,成語不熟不要亂用,要笑出人命的。”要說紫菀最想念秋白什麼地方,這樣的口誤笑話絕對算一條。

秋白自嘲地笑笑,道:“沒有你們兩個在身邊,我的日子是太冷清了。夏陽那個傻小子,我讓他跟我們一起走,他卻偏偏說要和大上海共存亡,讓我們先走。我罵他說菀兒怎麼辦,你們知道他說什麼?他居然說什麼‘匈奴不滅,以何為家’。”

紫菀埋怨道:“爸爸你又記錯了,是‘匈奴不滅,何以家為’。表哥現在在哪裡?”她要到這個時候,得秋白提醒,才想起夏陽這個人。原來她一直以為大學畢業後和夏陽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如今看來,夏陽在自己心中,就是一個表哥了。比起一想起吳菊人就心痛如割來,想起夏陽,有的是牽掛他的平安,卻沒有痛徹心肺之感。

秋白說起夏陽,面露不悅,道:“這個臭小子,就算要當兵打仗,那麼多軍隊,參加哪一支不好,偏去參加稅警總團。稅警總團就稅警總團了,偏偏這個團的四團團長孫立人又率部加入了戰事,前兩天抽空打了電話來,說被調往蘊藻浜。蘊藻浜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前線中的前線,這不是拿性命開玩笑嗎?再說他一個讀書人,知道什麼是打仗?我看那孫團長也是瞎搞,派這樣的學生兵去前線,不怕貽誤戰事?”

紫菀卻知道是怎麼回事,解釋道:“孫立人是清華土木工程系畢業的,後來又入印第安州納普渡大學土木工程系,畢業後再上的弗吉利亞軍事學院。表哥也是學土木工程的,一向就佩服他。他要參軍入伍,自然會找他的前輩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