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這麼急著辯解?朕也沒說你不該去,太子太文弱,不管是防身還是為了往後著想,有一技之長自是好的。”皇上的眼底,卻閃過一抹及其複雜的情緒,隨即轉為平靜,出人意料的是,不曾斥責蒙戈。
“卑職明白太子殿下,他原本一心想要去東疆征戰沙場,只是——”蒙戈為太子秦玄說話,太子妃病情好轉之後,秦玄便跟聖上稟明自己想去東疆的心思,但最終皇上不曾應允,依舊派遣秦王征戰,太子心中抱負不曾實現,更覺天子並不看重他,一身理想無法施展,當然有幾分埋怨抑鬱。
聞到此處,皇上冷哼一聲,雖然對皇后沒有太多的感情,但他是看中這個長子的,太子跟他年輕的時候極為相似,只是他當年因為太子妃孃家的勢力而常年心中不快,但太子卻跟太子妃夏侯柔一見鍾情,伉儷情深,這便是勝過他的地方。
“太子沒有任何歷練,去戰場上要吃苦頭的,朕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建功,但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如今還不到火候,魯莽只會壞了大事。”
蒙戈聽到皇上如此解釋,隨即低下頭,低聲道。“皇上英明。”
皇上的指腹,劃過蓄鬍的下顎,眼神一沉,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朕只是近來閒著的時候想,你跟東宮,有很多緣分。”
這一句話,說的別有深意,卻又彷彿是蒙戈想的太多,男人緊繃了身子,一身肅然沉默。
“蒙戈,朕當年還在東宮的時候,你就已經在朕身邊當侍衛了吧。”皇上四下無人的笑聲,劃過蒙戈的耳邊,讓他一陣痠麻,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耳朵在流血。
蒙戈依舊不曾抬頭,像是多年來一樣,平靜,刻板,不該多言的時候,一個字也不說。
“是,皇上。”
“這麼多年,你對朕忠心耿耿,朕也讓你從一名小小的侍衛,成為如今的大內統領。”皇上負手而立,側著身子望向窗外,彷彿陷入遙遠的回憶之內,說的越是雲淡風輕,蒙戈低垂的眼內,卻越是暗潮洶湧。
他最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正如皇后的不安一樣,這皇宮之中窺探他們的人,一直躲在暗處,上書房走水的事也是,雖然找到了形態身影跟那日的賊人極為相似的,但蒙戈總覺得其中有說不出來的蹊蹺之處,彷彿那個被送出宮的太監,並不是真正的賊人,而是——一個替罪羔羊。
“你跟朕也是差不多的年歲吧,如今四十了?朕記得你屬狗——”
皇上見蒙戈愈發不自在,彷彿說笑一般,談起了瑣事,蒙戈聞言,點頭回應。
“這當然是你的私事。朕一直想不通,也不曾問過你,你到了如今也尚未娶親,又是為何?”皇上彷彿格外好奇,笑著看他。
蒙戈沉默了半響,最終據實以告:“以前母親在世的時候給卑職看過一個姑娘,只是後來沒成,母親過世之後,卑職也就不再費過心思,如今覺得一個人也很好,沒任何不便。”
“就沒有考慮再找一人?你的家裡總也需要一個為你洗衣做飯噓寒問暖的女人。說句難聽的,這皇宮的男人哪有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又不是太監。說不準太監倒還想要有個女人暖暖被子呢!”
皇上不冷不熱地說出這一番話,語氣急轉直下,聽的出好幾分刻薄,蒙戈皺眉,乾笑附在嘴角的細紋上。
“你這幾十年都不曾告假,若是何時想成家了,朕給你三月的假期,人一輩子,總也要享受個天倫之樂。”彷彿察覺到蒙戈的面色難堪,皇上笑意一斂去,話鋒一轉,將方才的冷意全部熄滅,毫無痕跡。
“卑職住在皇宮也習慣了,保護聖上才是卑職的職責所在——”蒙戈的話,皇上卻聽不出是真心還是敷衍,但越是聽下去,越是覺得不對勁。
看蒙戈的意思,格外堅決,彷彿這餘生就在皇宮過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