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問了句。
“不是徐太醫,是趙尚。”周嬪不曾壓低嗓音,毫無收斂。話鋒一轉,更有了新的推測:“趙尚那麼年輕,斯文有禮,該不會也是崇寧的入幕之賓吧。為了心愛的女子,要把黑的說成白的,這有何難?”
“看她也不是這樣的人,妹妹。”寶嬪望著穆瑾寧的身影,淡淡笑著,彷彿不曾放在心上。
“會不會真的是李煊的孩子吧。”周嬪越說越篤定,細長的眼底,多了幾分冷笑:“她又並非處子之身,這種事可說不清呢……可惜我們眼高於頂的秦王了,別白白養大了別人的孩兒!”
穆瑾寧猝然停下腳步來,鵝軟石鋪成的小徑上,不知為何多了一顆擋路的碎石子,如今,此刻,正梗在她繡鞋中央,踩著生硬的疼。
那兩個妃嬪所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生來便有出色的好耳力,她卻無法轉身質問她們。最好的法子,便是像如今……聽到了,也當做沒聽到。她這兩日總是腹痛,到宮裡又難免繁瑣禮節折騰身子,才會叫雪兒放鬆腰線,免得太過疲憊。
眉頭緊緊擰著,直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徹底,她才舒展了眉頭,依靠在無人經過的宮牆上,一手暗暗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臉黯然。
只是當初為她診治之人,是趙尚,她卻從不知曉。
“趙太醫,這邊請。”
一位公公領著一名年輕男子,從一旁的殿堂走廊穿過來,男人身著墨色常服,身子頎長清瘦,袖口與長袍邊緣繡著白色雲紋,端正得體的長袍,更顯得此人穩重。此人正是宮內數十名太醫之一,眉清目秀,眼神清朗,總是笑臉對人,唯獨此刻行路匆匆的時候,面無表情,風塵僕僕。
她默默抬起眸子來,淡淡望向那個高瘦男子,等看清他的面容,她驀地想要收回目光,他卻早已發現了她。
“你先去吧。”他笑著與公公道了一聲,才從不遠處,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來。
“郡主,別來無恙。”
清明目光之中,透露出往日的熟悉,他的笑容,像是讓她瞬間,回到數年之前。
原來她在皇宮,還有不少故人。
穆槿寧的心境,平和如水,嫣然一笑。“想當年,你還是膳藥房最年輕的太醫,三年過去了,聽聞你身邊的弟子都有五六個了。”
“微臣資歷尚淺,還未出師呢,讓郡主見笑了。”他的語氣輕鬆,說的謙遜。
回想著過往,穆槿寧的嘴角上揚,笑意滿滿當當浸透在雙頰酒窩之內,更顯溫婉動人。“我還記得當年你偷拿師傅的藥書,被罰要抄寫一百遍,抄不完不許歇息……”
趙尚眼底的笑,更多了暖意,他看著她微笑模樣,莞爾道:“那日郡主替皇后娘娘來取安神丸,來膳藥房幫微臣抄寫了一半,微臣依舊銘記於心。”
“可我記得第二日見你,你臉色更難看了。”穆槿寧晶瑩面目之上,蕩過絢爛笑意,年少在皇宮,有太多回憶,有不好的,卻也有好的。
趙尚微微壓下身子,當年的少女,已然抽長了,在殿內他不敢正眼看她,畢竟宮內規矩森嚴,替女眷把脈診治,是有不少禁忌的。
提及出醜往事,他苦笑道,“那是因為師傅發現,我們兩人字跡不同,勃然大怒,可不敢遷怒郡主,只能重罰弟子。”
她答應幫他抄寫藥書,只是對學醫好奇,他用半年的閒暇時間,教她習得草藥之性。
就在她笑而不語的片刻,趙尚主動開口,宛若說笑語氣:“當年微臣教郡主辨識百草,郡主已經記不得了吧。”
穆槿寧聞到此處,眼底的溫和,陡然變成一派肅殺之氣。下一瞬,她綻唇一笑,再度平靜回應。“小時候的事,不過是一時興起,哪裡開得了竅?”
話音未落,她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