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來了,她根本就看不透佑爵的心了。
“殿下,你當真忘了我們以前那些日子?你明明說過本宮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那個晚上,我們彼此相擁,格外動情,難道你也忘了?”
“不記得了。”佑爵勉強壓下心中紛亂的情緒,他冷著臉也冷著心,眼神黯然失色,再無往日瀟灑從容的一面。
這件事,他跟她,都有幾年不曾提及了。
自從——她被奉為北國皇后,那年她剛過二十六歲,選秀進宮剛滿第八年,他二十一歲,回到北國也就第五年,那一年,有很多東西……已經逼得佑爵不得不正視,也不得不拒絕,更不得不斬斷。
她與佑爵太子,不過相差五年歲月。但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彷彿她在他的眼底,已經是一個滿臉皺紋的醜陋女人了,她跟剛剛進宮來的穆槿寧,足足差了一輪年紀。若是他更愛新歡,穆槿寧站在佑爵身邊,自然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他的一句不記得,更讓劉皇后的眼神閃爍,滿心悲痛,她最好的年華若是連佑爵都忘記了,還剩下誰能記得?那個已經病死的先帝嗎?她緩緩俯下身子,華麗的紫色袍子,袒露的白皙肩頭,就在他的眼下,她說的格外動情,發自肺腑。“你把我當成皇后,才會如此抗拒,你只需記得,我還是殿下的眉珺姐姐——”
佑爵卻驀地掙脫開劉皇后的手,他面色肅穆,心中卻如臨大敵,他不願自己再度心軟一回。他的語氣,因此而愈發冷淡漠然。“我已經不想記得那些過去了,那個晚上,也不過是酒後迷醉,失了分寸,若我清醒,絕不可能犯下那種滔天大錯。”
劉皇后的眼底,一抹恨意一閃而逝,她如今垂在身側的雙手,甚至抓不住空氣。她的臉色一白再白,她輕搖螓首,神情愈發激狂:“可本宮記得!如今寂寞難眠的每一夜,本宮都清清楚楚記得那個晚上,殿下與我不必在乎名分鴻溝,只需要跟世上任何一對男女一樣糾纏痴戀,殿下的身體明明是清醒的——”
“這不是一國皇后該說的話,太過露骨了。”哪怕北國之人生性豪邁,但佑爵卻猝然站起身來,不願再聽下去。他陰沉著臉,他或許承認他對過去還有眷戀,但……讓他更覺得美好的,並非當真是他得到她的那一夜。
或許,便是從那一夜開始,他們兩個人的心中,有了隔閡。一根刺,在他的心中深處,起初還看得到末端,隨著時光流逝,漸漸的,連末端都看不到了,哪怕把整顆心都挖出來,或許也不知當初在何處埋下了那根刺。
劉皇后猝然連連後退幾步,她此刻在佑爵的眼底,看得到她一直懷疑的事實。
她的紅唇,微微顫抖,她只覺得滿身無力,根本無法將彼此拉回最初位置。“你還在恨我,恨我在那夜用了魅香。可殿下從不願為我想想,一個女人要被逼到何等的孤獨,何等無奈,何等絕望,才會在心愛之人面前拋棄尊嚴,只想藉助魅香,讓心愛的男人暫時放棄心結,哪怕只有一回,也對彼此的心誠實?哪怕只有這一回,也能將那個女人徹底擁入身體,當一回他的人?!”
他曾經想過,那是在他最初回到北國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剛從燕國回到自己的國家,住在皇宮,任何一處都讓他覺得陌生,哪怕那個他必須口口聲聲喚作“父皇”的男人,也是陌生的。父皇多病,鮮少跟他見面,哪怕偌大皇宮,始終不讓他覺得是自己的歸屬。
就在如此陌生的皇宮,他便是突然之間,就遇到了她——他不是沒見過美麗的女人,被軟禁在燕國的時候,他也見過許多光鮮華麗的年輕貴族女子,但是……唯獨在看到她的時候,他的心,有了暖意,更有了動心。她,讓他覺得熟悉,更覺得親近。
他過了整整一年才記起,在他的幼年,他就在皇宮見過劉眉珺,她當下跟著自己的父親,在元宵那一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