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紙箋高高低低地參差錯落於紅色絲繩之中,形成,了紅白交雜的流蘇佈景。
這是丁水柔所想出來的情人節應景設計,每年的兩個情人節,她總要這麼佈置一番,向來廣受好評。
至於那些紙箋上所書寫的則是一些古典詩詞,供買花人任擇一張送給情人,不再多收費用。當然,顧客亦可要求她書寫指定字句,不過,這可就要額外付費了。
至於收多少呢?
這自然是商業機密,不能透露。
不過,至今尚未有顧客抱怨過,想來,她的收費應該尚稱合理才對。
雖然丁水柔已經發揮平常工作效率的數涪以上,但是這會兒她貼著貼著,一手拿著己撕好的雙面膠,一手拿著數條絲繩站在梯子上——睡著了。
幸好,她是在下梯之際睡著的,因此離地面只有約莫一階的高度,否則就很危險了。
此刻,玻璃門忽然被輕輕推開,吹進了一陣風,紅白的流蘇佈景因而擺盪不已,形成了旖旎而迷離的景象。
尚未處理完畢的材料紛紛墜地,於地上圈畫出一個個同心圓。大的、小的、交疊著的……同心圓。
就連站在梯上人眠了的丁水柔也忽然半睜開水眸,映人眼簾的恰好是一地的凌紅殘白。
一個個的同心圓,勾勒出夢的輪廓……
剪圖,剪一個同心圓……。
紙樣,是一個女同學要她幫忙剪的,剪出大大小小、雙圈的圓,有紅白兩色。做什麼用途,她已經忘了,好像……是做教室佈置吧!
為什麼拜託她呢?
她也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剪著紙樣,雖然很想睡,卻仍是一刀一刀地剪著紙樣。一刀又一刀,就連圓形的邊緣都修得極為圓滑。
或許,女同學是看了她那向來無人能出其右的“慢工出細常聽到”吧!
倘若如此解釋,她倒是有所領悟了。
不過,大圓被她剪成了小圓,小圓則剪成了小小圓,這樣沒關係嗎?
可能是夢境過於真實了吧!
當時,她心裡浮現了這樣的疑問。因為邊做邊打瞌睡的結果就是,一不小心就將圓給剪偏了,然後,為了圓這個圓,她只好將圓剪得更小些,就這樣,所有的紙樣,都從原本的尺寸縮水了不少。果然是她的作風。
人說夢境是現實人生的反映!而她的夢卻是中學時代的剪影,收集了她遺失的記憶片段。
其實,她並沒有刻意遺忘在日本生活的點滴,然而離開口本之後,就自然而然地遺忘,漸漸地斷了與日本的聯絡,包括親戚、朋友、師長……就連母親也絕口不提那段日子,也許是伯觸動了心中的傷口吧!
母親的不快樂,她知道。
畢竟,她陪母親在那大宅裡頭待了十來個年頭。
因此,母親不提,她也就不談,也沒有想過要再找回日本時期相識的人們。除卻時空因素外,就是她實在是太懶。
至於父親,對她而言已經是一個遙遠的名詞了。
聽說,多年前父親已再婚,有了另一個家庭!還生了一對兒女。她無怨也無憾,畢竟,她曾經擁有過父親的溫柔,那就足夠了。她只希望溫柔的父親能常回家……
臺上,數學老師正說得口沫橫飛;臺下,她卻因為飢餓而開始旁若無人地嚼起麵包,因為她是不帶便當的,她的便當盒都用來裝培養土了。雖然是在夢中,她卻很清楚那是下午的第一堂課。她已經很習慣在夢中尋找線索。
一般人的午餐時間向來是她的午休,這種習慣大抵從學生時代以來就沒有改變過。而她總是要睡飽覺,才有精力吃飯,所以!她最佳的用餐時間是在下午第一堂課。
卡嚓、卡嚓,每剪兩刀,夢中的她使會放下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