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蕭氏;但畢竟十載母子之情;到底舍不下;上去勸了幾句;卻無濟於事。蕭氏滿面淚痕,嗓子也極為沙啞,眼睛腫著,一望即知是昨夜哭了一宿的。晉蘅因昨日之事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也不好再說什麼。
蕭氏無子,孃家這唯一的侄女便知同親生女兒一般,怎能不讓她掏心掏肺,一心著想?她上前一把掀了床帳,蕭子雅“啊”地一聲坐了起來,身上僅著了肚兜和短褲,薄薄的被子倒像是給嬰兒蓋的,遮住了上面露了下面。
晉蘅一時窘住,慌忙轉身。一屋子的婆子丫頭倒是俱傻在當地了般沒人想起來上前去給蕭子雅遮羞。蕭子雅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眼前,空氣中遍是涼涼的味道,充斥在鼻間,讓她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實在羞愧難當,汩汩地湧出兩行淚來,倒是滾熱的,她方始覺得好些,越發委屈,抱著雙膝蜷縮在床的緊裡頭,大聲地哭了出來。
蕭氏終是不忍,示意身邊嬤嬤趕緊拿衣衫送上去,而帳邊的小丫頭見勢也趕忙落了繡帳。
晉蘅搖頭,對蕭氏道:“這又何苦?只是讓子雅受苦。”
蕭氏大怒,“她如今為你病得這個樣子,還被你看盡了……”一頓,“你怎能再在此說出此番風涼話?你於心何忍?”
李嬤嬤忙上前圓場,“老王妃莫要動氣,您身子骨兒最近也不大好,千萬保重才是。王爺畢竟年輕尊貴,要面子,怎禁得住您這樣責怪?”
將蕭氏勸住,李嬤嬤方轉臉又對晉蘅道:“王爺也莫要動氣,老王妃還不是為了您和小姐著想?不說我們小姐自幼與您交厚,若不是老爺突然過世,只怕現在連小世子都有了,哪就到了今日?便說我是自小兒看著她長大的,自是知道她是個難得純淨善良的好孩子,更兼這般人材樣貌、出身根柢,是一萬個中挑不出一個的!便是我們這些奴才跟著,也無不覺得有臉面,從心裡頭樂到外頭。這放誰家,都乃是‘君子好逑’,打著燈籠都怕尋不見的良配啊!而我家小姐從來心屬王爺,老奴全都看在眼裡,這府裡頭又有幾人不知、幾人不曉?王爺從前可也是對小姐百般疼愛的,怎的來了個蘇姑娘就變了?”
晉蘅剛欲說話,那李嬤嬤做出一副倚老賣老的架勢,擺著手道:“今日既然說開了,索性將老奴平日壓在心裡的話都說開,還望王爺恕罪。即便有犯上之處,老奴說罷自回我們府上請罰,便是賠上老命也是情願的。”
晉蘅見越說越不像,欲開口又被那嬤嬤搶先,“這便是我想勸王爺的呢。男子三妻四妾沒什麼可說的,何況您這樣尊貴瀟灑人物。若您真愛那蘇姑娘,便不該拿她說事兒,若是因了她使得小姐含恨抱屈,便是人們的議論,都能淹死她。合該先娶了小姐,既全了自來仁義,又得了賢惠嬌妻。小姐豈是那不能容人的?您便是再相中了十個蘇辛,也沒什麼了不起。但娶妻當賢,不能辱了王府門面,也是您為父祖爭光盡孝的意思。若您似昨晚一意孤行,自背了喜新厭舊、背信棄義、負心薄倖的惡名不提,也實在有辱家聲啊……”
“夠了。”晉蘅欲打斷那婆子的喋喋不休,奈何人家正講在興頭上,而且是關鍵處。
李嬤嬤繼續道:“王爺您甭急,老奴忠言逆耳,卻是句句為了您。您隨便找個在朝的相公臣宰問問,老奴所言,是否句句在理?且說今日我家小姐冰清玉潔的身子讓您瞧了,雖是不經意,但也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於名節上到底說不過去。古時孟姜女還不只是因了一臂之緣便嫁了那築長城的萬喜良?女兒家最重要的便是名節清白。您個頂得天、立得地的好男兒,難道不明這個道理?事到如今,但凡是個有擔當的,此事便無甚可說了。”
晉蘅聞言不禁一嘆,若是從前,此話不消人說,他自會大大方方地將蕭子雅給娶回來。但今時不同往日。他道:“世間的道理固然如此。但世俗因襲,世代皆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