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漫了天幕，景帝仍坐在椅子上，似在看書，卻昏沉了睡思。

“陛下。”孟大監輕聲叫了聲。

景帝緩緩睜了眼，“華年呢？”

“崔皇后走了許多年了。”孟大監道。

“是夢啊，”景帝苦笑，“難怪華年還是那麼年輕，我卻老了。”

“陛下，天晚了，該歇著了。”孟大監想扶景帝起來。

景帝卻未動，只道：“華年怪我，怪我沒有照顧好珩兒。怪我要奪珩兒儲君之位。”

“崔皇后最是深明大義，定會理解陛下難處。”孟大監道。

“可若神醫後人，真的在安國，便就是我害了珩兒，也害了華年。”景帝說著，那渾濁眼竟然模糊了，“若不是我執意攔她回安國，也許她不會，不會……”

“陛下，崔皇后謀略過人，若真是有這般神醫，怎麼會纏綿病榻幾年呢？這神醫之說，許是娘娘記錯了。”

“錯了？”

“定是記錯了。”

孟大監終攙扶起了景帝，去休息了。

***

東方煜暈睡了整整三日，才緩緩睜了眼。

“煜兒，你終於醒了。”趙皇后疲乏的臉上露出了笑，對身邊侍從道：“快去稟告陛下，說煜兒醒了。”

侍從匆匆去了。

東方煜啞著聲音，“母后，您怎突然憔悴了？”

“二殿下幾日未有知覺，娘娘就擔心了幾日。”身旁的嬤嬤道。

“原來是煜兒讓母后擔心了。”東方煜蒼白的嘴角，揚了笑。

“煜兒，你身上有這麼重的傷，怎麼未和母后說？”趙皇后責怪道。

“母后，是煜兒錯了。下次不敢了。”東方煜哄她道。

“你呀。”趙皇后嘆了口氣，“若你真能做到就好了。”

東方煜笑著，突然變了神色，“母后，我睡了幾日？”

“已經整整三日了。”

“那北瀝送來的馬，可曾到了？”

趙皇后佯裝怒，“都什麼身子了，還想這騎馬？我告訴你，從今日起就由不得你了。你父皇在你這周圍派了侍衛，就是讓你好好養傷的。”

“母后，我沒事了。”

“沒事怎麼會暈倒的？”趙皇后道。

“我是一時大意了。”

“都要娶妃的人了，萬不可再這般大意了！”趙皇后道。

“娶妃？”東方煜一驚，“母后您說什麼？”

“上次六國使臣入京，安國使團中來了慧嘉公主。安國有意和親，慧嘉公主選中了你。”趙皇后笑道。

“選中了我？她從未見過我，怎麼就選了我？我也未見過她，我不同意。”東方煜道。

“不同意也得同意！”趙皇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