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得是搖黃十三家那幫人,從去年冬季開始,又有大股的中原農民軍入川。
因為川中精銳勁卒皆被調往中原作戰,巡撫劉漢儒也沒別的辦法,一邊等著秦良玉回來,一邊可憐巴巴的調集鄉民鄉勇,一股股的跟農民軍打,自己親自押運糧草四處支援。
四川的正規軍那是真的不太行,被農民軍揍得一愣一愣的,一打就被錘得一頭大包。
但四川的奇怪之處就在於它從老百姓裡招募的鄉兵鄉勇很厲害,別看四川爺們個兒不大,平日裡懶散貪玩笑嘻嘻,但打起仗來一聽指揮二不怕死,沒受過多少訓練,卻能跟中原殺出來的農民軍打個有來有回,厲害得很。
劉漢儒還打得不錯,還特別實誠,給崇禎爺上了封奏疏總結自己的經驗,說出現這種奇怪狀況的原因,就是因為軍官都是外地人,不把蜀兵當回事,因此應該以蜀人治蜀兵。
哎喲給崇禎爺氣得肝兒疼,他媽的今天你就想以蜀人治蜀兵,明天你該想幹什麼了?
實在是劉漢儒從崇禎五年當四川巡撫開始一直挺有政績,這次御賊打得也不錯,讓崇禎找不到藉口,不過就憑這封奏疏,也已經給他安排上了……早晚找個由頭給他罷咯。
這是明廷第一次合五省之力鎮壓叛軍,各地良將摩拳擦掌,望畢功於一役。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陳奇瑜跟各省巡撫的意見不一。
別人都是想先剿滅被圍困於大網之中的陝西義軍,其實這會再說是陝西義軍已經不合適了,十餘萬流竄中原的農民軍,已經有一小半是山西人了,還有不少河南人。
人們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們都能看得出來,此時的農民軍同樣前所未有的聯合到一起,只不過因其組織鬆散,無法形成合力。
在陝南川東這樣的複雜地形,其龐大兵力無法發揮出來,而官軍能憑藉地利,對其圍追堵截,這是他們能一舉解決問題的機會。
畢竟,明眼人都知道,西邊的劉承宗兵力雖遠不及群賊,良好的組織卻能發揮出更強的對壘能力,一時半會解決不了。
偏偏陳奇瑜想的是,先把蘭州奪回來。
在陳奇瑜腦子裡,這是五省聯軍得以成功行動的先決條件,先收復蘭州,才能剿滅群賊。
這樣一來,他就要調動練國事到西邊取蘭州。
練國事就不樂意了,專程找上陳奇瑜,道:“軍門,剿滅群賊何須先收復蘭州,這是南轅北轍啊,在下以為應先滅群賊,再收復蘭州。”
陳奇瑜一聽這話也急,本來嘛,蘭州丟了既不是洪承疇的責任、也不是陳奇瑜的責任,我們一個三邊總督、一個延綏巡撫,這就是你陝西撫臣的責任啊。
偏偏如今皇上讓我陳奇瑜做了五省總督,這蘭州我急著收,你倒不急著收啦?
他問道:“不收蘭州,難不成兩路作戰,兵部五省的包圍圈,放著讓劉承宗從外頭撕了?”
練國事道:“且不說蘭州能不能打下來,就算打下來,難道不必屯布重兵,那劉承宗就聽話看著城池被奪?”
“若能攻下城池,我心裡有個守城之人,不說萬無一失,也算固若金湯。”
陳奇瑜心說我該怎麼給你解釋,我手上有張神將牌呢?
卻沒想到練國事直接擺手:“軍門,在下知道你說的人是誰,此處也無六耳,在下就大膽的說了,是延安楊將軍,想必軍門要先收蘭州也是因為他。”
“在下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陳奇瑜挑挑眉毛:“君豫兄以為,楊將軍有問題?”
“在下可不敢這麼說。”
練國事對楊彥昌懷疑,跟劉承宗沒關係,是因為早前高迎祥南下前跟延安府軍隊打了一仗,後來高迎祥到了西安府,又跟練國事打了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