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一樣吃不飽,而且餓死的更快。
但太窮也不行,他手下只有一千馬兵,裡頭還有六百匹是從延邊內附蒙古部落借來的。
他得弄點糧食,穩定住邊兵士氣,寧夏邊軍向來戰力強能吃苦,士氣穩定擋個北虜不是事。
兵馬又這麼慢悠悠行進兩日,前面李老豺的部隊已經臨近直羅巡檢司,後面終於有安邊營的馬兵奔來。
馬兵褲襠都磨破了,血淋淋的,將來自榆林鎮的書信遞至賀虎臣手中。
賀虎臣一看,面上泛起喜意,吐出一口濁氣。
這封信是前天晚上寫的。
杜文煥在信上說,榆林鎮精選人馬四千,押降賊王左掛部賊兵一千二百,昨日已自綏德啟程,預計後日抵達延安府城東部。
他已經派人先去府城為洪巡撫辦件事,這事能找到劉獅子的下落。
此次朝廷調集七千兵馬入陝北實屬不易,一定要藉此時機將陝北未降賊子一網打盡。
賀虎臣心想,這不做夢麼?
他們可以把今年造反的一網打盡。
有些人,人家還沒造反,要等到明年才會造反,怎麼一網打盡嘛。
賀虎臣對左右笑道:“好啦,我們可以抓緊進兵了,榆林的杜總兵還是進兵慢一步,他明天到延安府城……再催催李老豺。”
“神將軍,明日你率大隊前進,我帶小隊進山,前面有條岔路你不認識,能繞到直羅東邊,把這幫人擊潰,先把糧食拿到手,大後天再見杜總兵。”
神光顯抱拳應下,命令傳達各隊,他的夷丁再次前進,手動催促李老豺快速行軍。
這一路上李老豺快被氣死了。
飯,飯吃不好;覺,覺睡不好。
什麼時候休息、什麼時候啟程,後邊的官軍全給他記著時,但凡稍有懈怠,就烏泱泱跑來一片蒙古兵,放出幾箭來嚇唬他。
幾百里路,把他手下這三千烏合之眾,硬是練得像些樣子了。
他們已經完全習慣寧夏邊軍的行軍作息。
雙方形成詭異的默契。
就比如現在,李老豺的部隊就在原地休息,官軍不來揮舞小鞭子趕他,他就不走。
直到後面的馬兵前來報告:“首領,寧夏的韃子又來了。”
李老豺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來,給各部隊下令,大家重新啟程。
雙方都在等待援軍,區別無非是李老豺等的是這一仗的援軍,賀虎臣等的是下一仗的援軍。
“鑽山虎。”
李老豺正好看見去鄜州的部下跑回來,他趕忙問道:“劉獅子在哪?”
離直羅巡檢司已經沒多遠了,再怎麼拖,明天也要走到,劉承宗那邊沒信啊!
“首領,劉獅子正在宜川設防呢,派了手下五百人過來,此時在鄜州城南邊。”
說完,鑽山虎才湊到李老豺耳邊道:“還有一千多人,從府城那邊來。”
“今天能到直羅?”
鑽山虎搖搖頭:“估計只有那五百人能到。”
李老豺很沉默,面色凝重。
他之所以需要劉承宗抵達直羅,就因為這邊的岔路。
子午嶺的岔路很多,但前面都不像直羅這麼危險。
西邊十幾裡地處處山樑,其中不少都和南邊大山路相同,官軍隨時能從側面把他包了。
在其他地方包抄,道路狹窄擺不開部隊,不必怕。
可直羅東邊的道路兩側都是田地,能擺上千步卒。
更關鍵的是,追兵雖為寧夏兵,將領卻是曾任職延綏的賀虎臣,李老豺估計官軍認識這邊的路。
他們一直這麼不緊不慢追著自己,總不會是為給他練兵,肯定是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