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看,但楊麒一定保證能把信送到他身邊。
楊嗣昌現在一看就司禮監的印戳就反胃,他心想自己要是哪天染病暴斃,就算耽誤了投胎,也得先把楊麒這個狗東西帶走。
就楊麒那些湖弄鬼的話,楊嗣昌一個字兒都不信。
因為那些好聽話最後都指向一個目的——讓大明給他提供軍糧。
偏偏楊嗣昌還真拿他沒辦法,因為這個玩意兒在邊外,說的是林丹汗一樣的話、乾的事林丹汗一樣的事,別管他是元帥府的漠南都督也好、還是臥薪嚐膽的大明忠臣也罷,都無所謂。
把任何人扔到這個時代的漠南草原上,扮演的角色和能做的事情就已經註定了,他就是北虜,而北虜只能幹兩件事,要麼拿命換糧、要麼拿命搶糧。
就這個環境,誰來都一樣。
楊嗣昌還真怕楊麒走投無路,翻臉帶著蒙古騎兵突入邊牆,宣大邊防面對後金壓力已經足夠大,實在不願意再多惹個乞丐了。
何況地緣在這擺著,楊麒想活,大明和後金之間總得投靠一個,朝廷沒人信得過楊麒這種從了賊的人品,這玩意急眼了再投東虜也不出奇,但好在楊麒不是真的北虜。
北面遭災,明廷賣糧這事兒,早有先例,直到現在哈剌慎部還跟明廷買糧呢,這是一筆湖塗賬。
蒙古諸部也是人,但凡能活,就不會找死;但實在沒糧,那就只能鋌而走險。
明廷為避免這種情況,就會選擇把糧賣給諸部,儘管崇禎皇上滿身心眼子,就怕這糧運過去再資敵了,不讓蒙古轉賣給後金,想著又是計口放糧、又是查明捱餓人數的,不過這些手段執行起來很困難。
因為就算蒙古捱餓人數是五萬,明廷提供五萬人餓不死的糧,最後還是會有一部分被賣給後金。
原因很簡單,蒙古打不過後金,這只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是被餓死一點人,還是被殺死一片人。
換到楊麒,這事兒就簡單多了,楊嗣昌在跟皇帝報告之後,明確告訴他,朝廷不會提供足數軍糧,既然楊麒能讓諸部為朝廷守邊,就准許其以土默特、喀爾喀諸部的名義到張家口、殺胡口互市。
反正別管你運多少馬過來,張家口和殺胡口每月最多隻提供兩萬石糧。
這是崇禎的主意。
張家口這地方四面環山,是北京的北大門,殺胡口則是宣府的北大門,只有互市地點定在這兩個地方,才能確保楊麒把兵力放在土默特與察哈爾故地,那麼後金來了先揍他,能讓這筆糧食花得更有價值。
最關鍵的是楊嗣昌打聽了,楊麒手下蒙古諸部兵力超過十萬,每月兩萬石糧不過杯水車薪,他手下那麼多蒙古貴族,互市的主動權掌握在朝廷這邊,誰聽話,誰就多點;誰不聽話,誰就少點,用兵糧控制了這支蒙古軍隊,就算架空楊麒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情況楊麒當然早就想到了,對他來說無所謂,而且還專門給崇禎上了個表文,感恩戴德。
因為他手下就四鎮一萬三千多人,就算加上土默特和鄂爾多斯諸部,戰兵都不到兩萬,漠南這地方又不發愁養馬,每月兩萬石糧能把他撐死。
至於漠北諸部的十萬大軍?那十萬大軍關他楊麒什麼事呀?
漠北三汗都打算回家了。
人家到南邊是躲避漠北草原的旱災風災,儘管在南邊打仗讓幾千人肥了地,總比在北邊餓死好,何況還搶了不少東西,是楊麒一直以土地誘惑人家,漠北三汗的軍隊才一直留在漠南。
但現在度過艱難的寒冬,漠北三汗不敢留了——傻子都知道後金去年捱了揍,今年肯定要打回來,他們現在屁顛顛跑回北方,給黃臺吉上個表文面上還能湊合。
再留在漠南跟後金幹一仗,弄不好黃臺吉明年就直接殺到他們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