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所追求的命運。
倆人一個對上一個對下、一個對內一個對外,搭起夥來相得益彰,沒準還真能讓臨洮旅從三線部隊,往帥府二線部隊擠一擠。
王文秀鎮守鳳翔府,獨自面對三萬明軍沒怕過,可聽了大元帥這話,臉都綠了,連忙搖頭:“不會吧?不會,應該不是,大帥多慮了。”
寶雞城裡的羅汝才,打遍康寧無敵手,靠的就是劉承宗一句言傳身教:打仗得換位思考,敵人想幹啥,你就不能讓他幹;敵人不想幹啥,你就得逼著他幹。
張獻忠不主動說,劉承宗根本不會往他老實不老實那個方向想。
萬萬沒想到,劉獅子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回信直接問他:段復興屍首怎麼樣了?
然後給劉承宗這邊送來一封敘功戰報,完全沒有提及段復興屍身的事,打算視劉承宗回信的態度,做出自己的選擇。
但現在可好,元帥軍根本不升級戰鬥,意思明擺著,你們願意渡河,就別小股渡,我把河岸都讓給你,直接大股渡,我趁你渡一半把你踹下河。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王文秀已經指揮畫師將鳳翔府周圍的輿圖繪好,一塊塊標註兵力的木牌放置圖上,看得劉承宗心生迷糊。
偏偏如今在關中,王文秀覺得那個預言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左良玉在帳中氣得破口大罵,召來家丁道:“去問問曹文詔,我軍還剩七日口糧,這仗到底還他媽打不打!”
這個答案對王文秀來說有點難以啟齒,他提議道:“大帥,當務之急是打破西安城,否則最多倆月,我軍就得喝西北風了。”
眼下元帥軍虎踞關中要務藥物,但再沒有人比王文秀更清楚,他們的外強中乾。
畢竟架不住劉獅子對老張的期待啊,那都低到腳指頭了,就沒當個正常人。
明軍的大隊人馬攆走他們自然是輕而易舉,但小股傳信騎兵,要想無聲無息地從關中塬上過去,那無疑也是痴人說夢。
正命。
然而詭異的是,愈演愈烈的小衝突,卻始終無法使戰鬥升級,每當明軍試圖以超過百人的大隊人馬從渭河南岸渡河,向北岸追殺元帥軍塘騎,大片大片的塘騎就會在蒙古騎兵的掩護下潮水般撤退。
“看李自成和張一川的本事了,他們在河南鬧得厲害,我們在關西威脅小一點,他自然兩害相權,遲早要把糧食搬回西安府城。”
就這屍身被毀的事,擱在別人身上,劉承宗就不問了。
國破家亡,無力迴天轉日,讀書人還有最後一個兜底的答案。
劉承宗搖搖頭,笑眯眯地把信放下,對傳令兵道:“回去告訴張部堂,我想讓段復興埋在乾州,讓他別耽誤時間,辦好了趕緊帶兵往鳳翔來……”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屍身被毀的事就別記了。”
城破之後,師襄麾下新降參將楊國棟,第一時間搜尋段復興的下落,得知其死於城中格鬥,尋來屍首大卸八塊以洩鞭殺使者之憤,還把腦袋獻給了張獻忠。
看出王文秀的緊張,劉獅子輕笑一聲,旋即正色道:“我看他們是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有什麼事,比殲滅寶雞城的羅汝才更重要?”
他完全看不明白,盤踞於鳳翔府西邊的明軍到底想幹什麼。
反正來龍去脈都很清楚,楊國棟是個比較簡單的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嘛,事情做就做了。
所以他沒辦法揣摩劉承宗對這事的看法,它是動態的,可能劉獅子今天覺得殺得好,明天就會覺得殺得不好。
而北岸也有一個問題,就是在突襲劉承宗的戰術上,騎兵在南岸則難以快速運動,所以他們需要以逐步升級的衝突來作為藉口,慢慢把軍隊轉移到北岸。
只能硬著頭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