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張獻忠不低頭,劉承宗多半隻能攻城了。
張獻忠的結義兄弟劉體純性情溫和,他看出張獻忠被局勢架住下不來臺,便上前道:“兄長,我派人去北邊接觸一下?是戰是和總得有個說法,不能就這麼被圍住。”
有了臺階,張獻忠罵罵咧咧挽回顏面,隨後同意讓劉體純派人前去與元帥軍接洽。
儘管表面上是借坡下驢,實際上張獻忠對這事格外重視,最終選定的使者就是他的結義兄弟劉體純。
因為關係足夠近,張獻忠的人馬來路跟其他首領都不一樣,別人起事多多少少都依靠同鄉,而張獻忠生在邊牆下的柳樹澗,那個地方屬於安邊守禦千戶所,他的軍中沒有多少同鄉。
年輕時他曾在延安府做捕快,但軍中也沒有多少膚施、安塞那片地方的人,他的主力部隊都來源於山陝交界北部的吳堡、葭州一帶,吳堡的是邊兵,葭州則以姓王的族人為主。
因為張獻忠起家之初並非獨立首領,而是王嘉胤的一部人馬。
這也是張獻忠心裡,認為劉承宗不會直接進攻他的原因。
劉承宗覺得自己跟張獻忠毫無瓜葛,可張獻忠不這麼想,就不說他們兄弟倆當兵,老張也去黑龍山喝過大酒。
單說當年四路入晉,清澗議事時橫天王王嘉胤給座次第四的劉承宗發了塊橫天元帥的金印。
雖然時間不一樣,可在那之後,張獻忠也從王嘉胤那領過一塊銀印,說到底你也是其他部門的領導,有些意氣之爭,不至於舞刀弄槍的傷了和氣。
說實話張獻忠現在自己都不把留在山西跟明軍幹仗的王嘉胤當回事,但奈何老張沒文化,他過來劉承宗就打甘肅了,河湟軍民也沒人再提什麼青海元帥府的事。
所以他始終認為劉承宗的這個元帥府,是橫天元帥的元帥府。
這會要找人接洽,西營當中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延安出身、姓劉、性情溫和的劉體純。
只不過張獻忠做的準備全完蛋了,劉體純帶護衛過了城北壕溝,進魏遷兒營中不久,張獻忠在城牆上就見北營人馬奔走,向城西莊浪河對岸行去。
與此同時,元帥軍在莊浪河谷南部的塘騎隊也開始收縮,同樣引著數騎進入城西大營,這使城上的張獻忠確認了劉承宗的所在地。
南邊北邊的信使都往西邊大營裡跑,劉承宗肯定就在那,不過知道這個也沒用,隔著河道,就算想搞個突然襲擊都沒機會……更何況,張獻忠本意就不是跟劉承宗打仗。
片刻之後,城西大營引起騷亂,隨後數騎小隊馳馬渡河,張獻忠看見領頭的是劉體純,也才鬆了口氣,不過再看向劉體純身後騎馬的年輕人,又不禁覺得有點奇怪。
那人沒穿鎧甲,看上去二十出頭,左顧右盼顯得戰戰兢兢,反倒讓他感到奇怪,劉承宗把這樣的膽小鬼派來做什麼?
沒過多久,劉體純喊人開城,神情有些難堪地對張獻忠行禮報告道:“兄長,這是大元帥任命的莊浪知縣,他拿著大元帥給我們的委任狀。”
“委任狀?”
那年輕人的氣勢不足,一個人入城,這會站在西營一眾將領中間,兩股戰戰,不過還是從懷中取出絹布,帶著難以自制的顫音宣讀道:“宣大元帥令,授西旅旅帥張獻忠二等定國將軍,西旅前營參將劉體純三等昭毅將軍;後營參將王自羽三等昭勇將軍;左營參將白文選三等昭勇將軍;右營參將馮雙禮三等昭勇將軍;及各營把總以上軍官,即刻出城覲見元帥。”
這下,將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當然王自羽、白文選、馮雙禮三人,以及沒被授予將軍銜的將領們,看的都是劉體純……他們納悶啊,憑啥你劉體純是三等昭毅將軍,我們都是昭勇將軍?
而張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