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擁有最完善的水利系統,整塊綠洲上灌既水渠有一百一十多條,受灌既的土地多達一百一十七萬畝,總耕地一百五十多萬畝,小麥正常畝產能達到一百二十斤。
並且甘州手工業的技術積累也很厲害,諸衛世代匠人很多,在紡織、造船、軍工、煤炭、冶煉、建築業都有非常強大的基礎。
單是燒磚一項,萬曆二年甘肅上奏加固甘州防區,從三月初二幹到九月底,燒出中磚七百六十八萬塊、大磚四百七十八萬塊、修造石條九千多塊、燒製石灰七萬五千石,包完東、南兩面城牆。
等到第二年底,又用差不多相同用量的磚石料,使西、北兩面城牆包築竣工。
但這些紙面得來的好訊息,對劉獅子來說也意味著一個巨大的問題,張掖綠洲此時此刻的情況,可跟這些公文上看來的東西相差甚遠。
這不禁讓他想起宋朝時,西軍左廂副使、吐蕃首領折脯游龍缽去開封進貢,對宋真宗說的話:昔西涼府領縣五,共兩萬五千六百九十三戶,十二萬八千一百九十二人,今有漢民三百戶。
人,人是一切,沒人還談什麼發展?
看著田地、水力、手工各項基礎的公文,劉承宗能高興到天上去;可是隻要一想到甘州的人口,劉承宗就氣得光想掀桌子。
自打進了嘉峪關,一路走來拿下半個甘肅,所獲人口加到一塊,還沒現在劉承宗帶的兵多!
儘管這種情況早就在他意料之中,這也是他早年間佔據河湟卻不敢向甘肅動手的原因,甘肅這個地方都是兵,打下來不難,難的是打下來沒人。
這麼多好地,就指望甘州剩下的這些人來種,不是他劉獅子分不分地的問題,一百五十萬畝地,就這最多兩萬人,裡頭大部分還是拿不動兵器的老頭兒和十四歲以下兒童,怎麼種啊?
甘肅屯田的歷史,從漢代就開始了,這個地方有豐富的屯田文化與屯田經驗,但就算是唐朝的屯田兵,都沒給到一口七十五畝地。
天寶年間,當時唐朝很重視屯田,戰略是欲保秦隴,必固河西。
張掖屯田是一戶七十畝地,土地國有,官府給農具、耕牛,其中六十三畝種糧,戶均產糧七千八百斤,每戶都能養出一個劉承宗這樣的超級兵。
輪著劉承宗,戰略得翻過來,欲攻秦隴,必固河西。
但他沒人,讓戰兵去種地,那不可能;讓降兵去種地,他也不敢幹這事。
沒人種地,就以如今天下這個沒水的地方旱、有水的地方澇、不旱不澇鬧蝗災、鬧完蝗災就大疫的環境,放著二百萬畝良田在甘肅綠洲上撂荒,劉承宗午夜夢迴都得大耳刮子抽自己:我真該死啊!
劉承宗是沒辦法,一個人沒辦法了咋辦?告家長。
一封求援信,在劉承宗的授意下快馬加鞭傳送肅南梨園堡,轉送西寧府的老爹劉向禹手中。
第一是通報戰況,瞭解河湟戰局。第二是讓老爹找人,尋找合適的路線,山裡能走就走山路,山路不能走,就走關外。
要兩種人,一種是有康寧、河湟鄉官工作隊經驗的人,要三百個,每人配倆護兵,一共九百人。
第二種是會種地的人,一萬戶以下,不影響河湟種地的情況下,能找到多少就要多少,河湟管移民口糧和過冬口糧、甘州管安置分地。
要求就一個,入冬前務必抵達。
這封信送到西寧府應該很快,因為甘州納入治下之後,塔合智克的五部黃番就在元帥府的統治之下,祁連山北麓西段和南麓就通了,需要考慮的僅僅是環境問題,那些小路大兵很難走,但是對傳令兵來說不是問題。
畢竟往年陳欽岱在海北縣剿匪,逮的就是走山路跑到元帥府境內的甘肅逃兵。
正當劉承宗為這事消耗心神時,白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