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全黑前巡視營地,囑咐麾下如本們做好夜間的防禦工作,要不了多久,左翼軍隊就可以睡覺了。
他們離金沙江畔還有四十里遠,白利王說那裡有四千敵軍被鐵索橋困在金沙江西岸,戰鬥力很強,但攜帶的糧草不會太多,可以用圍困的方法打掉他們,再回師昌都對付蒙古人。
不過就在天色即將全黑時,遠處河谷傳來火槍的空曠迴響。
火槍響聲如同訊號,緊隨其後四面八方都響起銃聲,大作的銃聲轉眼間只剩零零散散的幾聲,就像一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太陽雨。
但這些銃聲令整個營地都緊張起來。
林卡代本更是加倍警惕,因為那些響起槍聲的方向,都是他佈下的崗哨所在。
轉眼間,四面八方山頭山腳河谷盡頭,都出現了執旗漢軍的身影。
整個營地隨即大亂,林卡代本的奴隸打翻了酥油茶,人們拿起兵器在營地結陣,但那些敵騎並不急於進攻,只是距離他們一里遠遠站著。
不論朝哪個方向看去,距離不遠不近,三百步外,一定有漢軍騎兵在搖動旗幟,好似把營地當作壇城施法。
恐慌在軍中蔓延,人們說漢軍有大咒師。
林卡代本對此嗤之以鼻,他見過的漢人多了,從沒聽說過有什麼大咒師。
但這種場面一樣令他脊背發麻,因為他見過。
早在他還是個馬賊的時候,曾率部劫掠松潘附近的部落頭人,那些頭人找來松潘城的漢軍,那時就出現了這樣的景象。
只不過差別在於松潘出現計程車兵是步兵,而這裡的是馬隊。
當時僅僅是四面八方的漢兵,就把他的馬匪隊伍嚇崩潰了。
他必須阻止這種情緒,隨即向各個方向派出朵康馬隊,從四面八方驅逐這些敵騎。
可是他的馬隊進,敵人的馬兵退,一進一退,很快兩支馬隊就從視野範圍內消失。
直到遠處空曠山谷中又傳出急如驟雨般的火槍響聲,遠遠地,一名朵康騎兵帶著幾匹馬兒跑回,距離營地百餘步重重栽倒,腳沒離開馬蹬,被拖行數步,身體在草地上留下一條醒目的血痕。
漢兵又回來了,依然還是一名孤零零的騎兵,把有三根管子的鐵錘收起,擎著五色旗幟在三百步外緩緩搖動。
林卡代本知道,他被包圍了。
戴道子遠遠看著自己的傑作,對身旁塘騎道:“告訴大帥,左翼敵軍不敢動了。”
塘騎領命前去報告,戴道子興奮地搓搓手,真刺激。
早在這支軍隊尚在二十里外就和塘騎正面接觸,但那時候戴道子不敢上前,因為劉承宗的主力部隊還在六十里外。
他只能任由敵軍的獵人向東北方向深入,直到他們找到這個莊園廢墟。
等到敵軍抵達莊園進行紮營,在周圍佈置崗哨,戴道子依然不敢動作。
直到天色將暗,劉承宗的命令才從十里之外的營地傳來,讓他動手拔除所有崗哨,以方便明日的進攻。
這件事最難的地方在於如何不讓敵軍突圍。
戴道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塘騎的密度為每平方里四個人,沒有能力限制敵軍移動,只能讓敵人自己不敢動,錯過了最好的突圍時間才能成功。
好在敵軍將領只派遣三十餘騎從南北兩個方向驅趕塘騎,這給塘騎創造了利用縱深包圍敵騎的機會。
驅趕一名塘騎是容易的,但每名塘騎的後、左右三個方向都有三名塘騎,他們驅趕得越深,周圍的塘騎就越多。
突出三五里路,洶湧而上的塘騎在數量上就已形成優勢,在混戰中,有誰能打得過帶一根火藥管子的騎兵呢?
更別說他們有三根火藥管子。
十里開外的敵軍被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