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我們都要死。”
“我也覺得必須要擺脫他。”
楊彥昌用詞非常準確,他不想讓曹文詔死,只希望自己能脫離曹文詔節制。
陝北如今沒幾個參將,曹文詔死了朝廷少不得要調他四面跑。
楊彥昌可能是整個大明最不想立功的武將。
他對如今的官位非常滿意,滿腦子都幻想著回到延安府,他在明面上安定延安府的軍事,劉承宗在背地裡控制延安府的一切。
劉承宗想去慶陽就去慶陽、想去山西就去山西、想去關中就去關中,每次滿載而歸,回來就打一仗,從慶陽打進山西、從山西打進慶陽。
倆人可以打一輩子,直到地老天荒,多好啊。
但具體如何擺脫曹文詔,楊彥昌不知道,他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實在沒辦法,就只能想辦法把他們弄死。”
嚯!
劉向善為之側目,你楊將軍還有這狠辣勁頭呢?
感受到他的目光,楊彥昌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就一次機會,還是要謹慎為上,要麼不做,做就得乾淨……來了。”
來的是曹變蛟,曹文詔的侄子,比劉承宗大兩歲,年輕有為,跟著叔叔打東虜,已經積累軍功升至遊擊將軍了。
他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一隊遼兵,都神態輕鬆地拿著繩子,聽命將俘虜都綁了起來,每個人都笑嘻嘻的,看上去軍紀不太好。
倒是曹變蛟表情嚴肅,行進之間身體立得板正,昂首闊步走來。
楊彥昌迎上去,曹變蛟先拜倒行禮,起身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俘虜們,才對楊彥昌道:“楊將軍,副帥有令,將俘虜盡數斬殺暴屍荒野,不必收拾繼續前驅。”
說罷,曹變蛟雙手遞出加蓋印信的命令道:“這是軍令。”
“盡,盡數斬殺?”
楊彥昌接過軍令難以置信地看完,轉頭望向劉向善,邊說邊轉向曹變蛟:“劉把總,是不是傳信的人沒說清楚,這些人只是脅從山民……”
曹變蛟拱手道:“楊將軍,劉將軍派人傳信沒有說錯,但軍令如此,還請執行,將俘虜盡數斬殺暴屍。”
楊彥昌吞嚥口水,眼神在曹變蛟劉向善二人臉上巡迴。
他沒見過這樣的事,也沒做過這樣的事。
甚至自陝北兵變民變起事,他都沒聽說過哪個將領在擊敗賊兵後,把脅從百姓全殺掉的。
甚至連賊擊敗了官軍,也沒有把不願反叛的官軍全殺掉的。
在山陝之間,在這片土地上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這裡每個人從軍從賊都是為了活著,為了活著,他們不得不相互廝殺,但當廝殺結束,即使官軍對賊人,除了首領,其他人能招降的招降,不能招降的就放掉。
儘管地方百姓不喜歡,地方上的官員卻也都會給他們安置田土。
朝廷賑災不利、欠餉多年,每個人都於心有愧。
楊彥昌臉上面板有些麻木,只好用笑容來緩解尷尬:“他們和曹帥、和小曹將軍也是同鄉,說起來你們都是山西……”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曹變蛟一板一眼地拱手打斷“楊將軍,我們是軍,他們是賊,軍賊之間,豈容同鄉之誼?”
楊彥昌看著不遠處被笑嘻嘻的遼兵綁起來的俘虜,他腦子已經亂了,根本沒法思考勸說曹變蛟對軍令無濟於事,還是盡力勸阻道:“他們只是山民,小曹將軍看他們的樣子難道看不出來?”
“繳獲連一件鎧甲都沒有,七十多張弓,就沒有一張弓力過五十斤。”
曹變蛟無動於衷,面無表情像個機器人:“軍令如山,楊將軍要抗命?”
楊彥昌是個被現實錘得挺慫的人。
習慣了陪笑臉,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