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關鍵作為圓圈貿易的一份子,還他媽整天得給口外的韃子一趟趟運絲綢。
運完絲綢韃子還不感謝咱,甚至還發神經打咱,北邊要防韃子再發神經,東邊得備著楊麒跳梁犯賤,西邊攆著曹耀追不上,南邊劉承宗的旌旗處處飄揚,不是這個大將鬧了營嘯,就是那個大將被城牆斬了。
一天天憋得心裡邪火兒沒處發,稍加煽動就譁變了。
最後洪承疇一合計,算下來卜應第打的這場仗就純虧,一個遊兵營在譁變中死了丟了半數軍官,剩下千把號人失去了戰鬥力;援兵營打了場勝仗,最後一點屍首全他媽自己人,完事還有八百多遊兵投敵。
要說掙了個城堡吧,可這城堡本來就是咱的,失而復得少了一面牆就算了,還把裡頭的兵弄沒了。
現在卜應第那一個援兵營都眼巴巴等著自己給他們報功,可這報功的奏疏根本讓人沒臉下筆。
洪總督很憂傷。
更憂傷的是西安府的陳奇瑜淨給他出難題。
眼下的情況,對洪承疇來說,最好的戰略是趁劉承宗大舉東征,以寧夏邊軍的力量收復甘肅,切斷蘭州與其主力軍隊的聯絡,讓兩邊總督重新變回三邊總督,順便端掉元帥府的大本營。
別的不說,單就元帥府的囤糧、戰馬、軍械,就能讓西北三邊煥然一新,成為大明九邊最強勢的力量,若是能把這事兒辦了,只要給他兩年時間,洪承疇覺得自己率西北邊軍出關,大機率能一波盪平東虜。
劉承宗治下可沒地主士紳,甘肅、西寧、蘭州、隴西這片負資產,在劉獅子手裡洗一邊,明廷收復了那可都是正資產,足夠支援一場犁庭掃穴了——就算輸了,都是一場不傷根本的薩爾滸。
但陳奇瑜這個傢伙啊……洪承疇覺得是真沒用。
恁大個五省總督,捏著十萬官軍,連把劉賊四萬叛軍主力摁在四關之內的底氣都沒有,居然還腆著臉給他寧夏傳信,要讓寧夏邊軍南下推進至隴州、秦州一線,配合內地軍隊封鎖二道散關。
洪承疇就尋思,延綏鎮的善戰將領能調的都讓你調去了,若我寧夏一鎮,有拳打甘肅曹耀、腳踢蘭州楊耀、再劈個叉攔住大元帥劉承宗的能力,那朝廷還要這你五省總督何用啊?
牢騷歸牢騷,事還得辦,因為陳奇瑜的計劃真不錯。
鑑於如今的情況,陳奇瑜當下的部署是以四關之內的秦川布出一隻籠子,順勢而為將劉承宗這頭餓虎引入籠中,西安府就是籠子裡最誘人可口的那塊肉。
他已經在讓人把糧草財貨往潼關運了。
其實洪承疇很清楚,寧夏南部二道邊牆的那些城池爭奪戰都是糊弄人的,元帥軍得了人口財秣的實惠,安然撤走,留給南下的寧夏邊軍在這兒收復失地立功,屬於大家都把朝廷當猴兒耍。
但大環境就這樣,洪承疇需要率領邊軍收復三邊,更需要元帥府核心地帶的西寧囤糧、屯銀搶過來,再加上那片無主之地,巨大財富足夠讓疲弱的西北三邊重整旗鼓。
畢竟西北的情況就是這樣個情況。
朝廷覺得陝西是賦稅完徵不到一半、窮得當褲子的鬼地方,在劉承宗眼中卻是一塊咬一口就能回滿血的唐僧肉。
劉承宗覺得自己的地盤已經窮得不能再窮了,必須東征打仗搶奪人口地盤才能給元帥府續命,可是在朝廷眼中卻是一塊能讓陝西重振旗鼓的風水寶地。
西北的將領確實都是好將領,只不過他們被流賊折騰疲了,又普遍不願意跟劉承宗打仗,如今樂於跟元帥軍掰腕子的一半都是昌平來的。
因此陳奇瑜給皇上提了個建議:把西北軍隊往關寧、薊鎮送一批;把關寧、薊鎮的軍隊往西北送一批。
其實朝廷本來就在這麼幹,只是陳奇瑜覺得規模還是小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