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糧軍。
他們號龍華會,包括天啟二年造反的鄭振明餘黨,全是白蓮教徒。
其實高迎祥喜歡跟別人協同作戰,比方說跟瑞獸一塊,心裡頭輕鬆。
但這些交城山賊,他們自己都協同不了。
葫蘆王只想在交城附近逮住機會劫掠一把,官軍一鎮壓就回山裡躲著,抗稅的農民一下雨就回家了,白蓮教徒則是四面出擊,恨不得官軍不來鎮壓。
跟他們比起來,陝北諸多反王可太純粹了。
高迎祥在心裡好好衡量一把,雖然他的隊伍是一支能被冰雹打散的部隊,但好歹裡面有四千人是受他控制的。
目前山西的衛所軍和地主團練,不需要合兵他也對付得了;如果將來邊軍來了,他就算合兵也打不過。
到時候官軍一鎮壓,這幫人全鑽回山裡,就剩他一個大傻子捱揍。
還是算了吧。
他問道:“為啥要待到六月,這炮不就鑄好了麼?”
“這炮殼子陰乾得一個月,這門炮是試著造,這不做好了我發現算錯了,炮重,還要再做個殼子,就到五月了,若新殼子沒問題,只要銅料夠,做幾十個殼,六月就有幾十門炮。”
等鑄炮臺基旁的土坑挖好,師成我叫人把泥模搬過來,半截在坑裡對準了那根斜木棒的方向埋好。
隨後仔細比對位置,高迎祥在旁邊看得緊張兮兮,大氣也不敢出,儘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緊張什麼。
直到師成我完成一切準備工作,邊上銅窯開始鼓風,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指著泥模道:“後邊的事就輕鬆了,等銅汁入泥模,涼了把殼子敲碎,就是一位凹凸不平的神器了。”
“我就喜歡造銅炮,銅炮好賴打磨打磨就光了,鐵炮打磨可沒這個利索。”
把高迎祥說得直瞪眼:“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紅夷的炮就是該厚的地方厚、該薄的地方薄、幹啥用的炮有不一樣的尺寸,除此之外跟以前鑄炮沒啥區別。”
師成我說著就笑了。
所謂的紅夷炮,最關鍵的地方就在這些尺寸規律。
這些規律能在這個時代,最大限度上發揮火藥和管子結合的威力,並讓這根管子更加耐用。
實際上對師成我來說,鑄造劉承宗要求的紅夷小炮,最難的地方不在鑄,而在設計。
一般別人用這套東西造炮,起碼也要一千斤往上。
就像去年他在三原縣幫王徵鑄炮,就是鑄了三門一千五百斤的紅夷銅炮。
可是了獅子營,劉承宗要鑄二百斤的小炮,這一下子各方面差別都很大,他幾乎靠自己一個人設計出一門炮。
這可比鑄造要難多了。
等他把設計的事做好,剩下的便都不是問題了,甚至後面的事不需要他也行,尤其在山西這個地方。
隨便找些能鑄銅鐘的金火匠,把尺寸告訴他們,都能把炮鑄出來。
當天夜裡,興奮的高迎祥舉著火把,看師成我在紡錘形的銅柱子上倒水。
看沒水漏出來,就開始鑽炮眼,把炮身和炮膛鑄造毛刺與坑坑窪窪的地方打磨乾淨。
還用錘子和鑿子在炮眼前面鑿出獅子二字。
本來師成我還想刻上自己的名字,但被高迎祥勸住了:“別鑿,就給炮刻個號就行,鑿上名字萬一啥時候讓官軍奪去咋辦?”
最後,師成我在炮上刻下了‘天字一號大銃’六個字,這門炮就算完成了。
河谷的火光裡,軍士們用專門做好的大架稱出炮重,量好了各種尺寸。
這門炮口徑兩寸兩分,炮口厚四寸四分,火門處是炮身最厚的地方,六寸六分,整炮通長四尺,重三百零二斤有奇,打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