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慣陌生人生死與見慣浴血袍澤的生死之間,依然有很長一段距離。
對降兵來說,上天猴這種懵懵懂懂、非常樸實的恩義鎮不住。
反過來於劉承宗而言,兵甲不是他心裡最重要的東西。
五哨邊兵早已武裝完畢,何況現在騾子營沒騾子,就算把兵甲都給他,他的人也沒手拿。
他缺的是人才,掌握戰鬥技能,熟悉軍隊事務的人才。
儘管他也需要防著降兵,但這些人對他的威脅,不如對上天猴那麼大。
“給……”上天猴大喜過望,話都說不順了,倆手朝自己胸口重複往裡摟的動作:“給我一半,當真?”
他呱呱地鼓掌,湊到近前:“降兵都給你,你可比橫天王、高闖王大方多了,我本來還以為你會給我銀子呢,放心,你這麼仗義,我絕對不把好東西都挑走!”
天地良心,上天猴根本沒指望劉承宗給這麼多。
東邊河谷裡還有李卑那一堆精兵強將,上天猴這場仗拼死去打,是盡同為流寇的本分。
這年頭除了王嘉胤、高迎祥,還有被官軍擊敗的左掛子,還有誰有擊敗官軍的實力,又有誰能擊敗官軍弄到良好的兵器鎧甲?
誰不缺兵甲?
他讓劉承宗分,只是想試試,看能分點啥、又能分多少。
死傷三百多人,能給甲冑三十領就算仗義。
就在劉承宗說跟平分的前一秒,劉九思還在腦子裡想,若給他一二百兩銀子,那乾脆就扯杆子回鄜州,到那邊據守慶陽衛旗軍去,不跟他們玩了。
但是吧……劉承宗給的太多了。
下一秒上天猴就舔起來了,伸手在面前一斬:“下令吧劉將軍,接下來讓弟兄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