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人。
他已經從早前小規模衝突的俘虜口中得知,對面的敵將名叫張天琳,但他根本不知道張天琳是幹啥的。
倒是過天星這個諢號可能會讓他產生一點熟悉感,不過這也有限,在陝西大起義早期,過天星張五這個名號,僅在榆林邊軍內部和其家鄉綏德縣有一點名聲。
白廣恩顯然不在這一行列,他的老家是漢中,崇禎元年王大梁在漢南起事,第二年王大梁死在大石川,他才帶了一夥人邊搶邊跑,跟了混天猴。
而在那之後,混天猴在陝西與山西的黃河兩岸活動,張天琳則跟劉承祖等人合兵,作為獅子營二線首領屯兵於安塞的秦王莊。
在白廣恩的印象裡,根本就沒有張天琳這個名字的印象。
如果此時李鴻嗣在這,一定會告訴白廣恩快跑,因為李鴻嗣知道張天琳,知道就是張天琳在四個月前把白廣恩的精銳部隊打得屁滾尿流,但白廣恩自己不知道。
上次大敗,白廣恩跑得太快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打敗的,直接回去找洪承疇去了。
而跟他一起被擊敗的有個把總叫劉燦,是被王自用陣斬的遊擊李雲殘部,被張天琳放回甘州,在這過程中通了名,接受他彙報兵敗情況的人就是李鴻嗣。
所以沒參與那場戰鬥的李鴻嗣對張天琳的印象極為深刻,反倒是被直接擊敗的白廣恩對張天琳毫無瞭解。
兩軍對陣,白廣恩將麾下兵馬擺出大營陣,前哨步兵抬著拒馬柵穩步推進壓迫,左右哨沿河灘、山腳準備包抄,中哨作為預備隊,後哨馬隊隨時準備馳擊敗兵,非常嚴整的陣中有陣、兵分五哨。
張天琳的軍陣就差了不少意思,他是直接把軍隊排出個二字,前邊是充軍的和尚跟徵來的番兵韃兵,後頭是他的大營馬兵,統統下馬一字排開。
看著這個架勢就容易捱揍。
白廣恩也是這麼想的,明顯敵軍前陣是拉來的烏合之眾,連個盔甲都沒有,一個個攥著佛珠在那閉著眼唸唸有詞兒。
他心想好賊子,這是指望官軍將領心善,被這幫看著就不像兵的傢伙衝散隊形?
白廣恩可不是啥善男信女,當即對親信白朝宰道:“朝宰,把大炮推上去,給他們轟個倒卷珠簾!”
一門門火炮灌滿散子,當先推過去,直接給元帥軍陣前造成巨大騷動。
張天琳端著望遠鏡向前看去,他先看到強徵充軍的僧人們紛紛往後跑,又被他手下士兵端著刀槍頂到前頭,越過騷動的前線橫陣,就看的明軍推出一門門佛朗機炮,跟著拒馬柵一同壓迫而來……他樂了。
有炮好,他正需要一批佛朗機炮來補充軍用。
他沒打算讓前面這些僧兵送死,只是想借他們的肉身遮擋明軍視野。
當然,順便也希望利用此戰震懾一下這些不聽話的僧人,順便發揮一下他們的本職工作,在離地府最近的地方超度亡魂。
張天琳道:“讓他們別慌,炮是有射程的,這個距離打不到他們。”
說罷,他收起望遠鏡,抽出雁翎刀,手撐在馬鞍子上,盡力仰著脖子朝前看去,估算著兩軍陣前的距離,給左右打了個手勢道:“傳,架火箭。”
隨著張天琳的命令,二道橫隊上的軍兵紛紛自騾背取下火箭,將一個個箭匣展開成架,抱著火箭做好發射準備。
白廣恩的軍隊仍在繼續推進,左右翼的步兵與陣後馬兵已經躍躍欲試了,他們只等著距離接近到佛朗機炮散子對敵軍造成威脅的百步,就可以向前發動衝鋒。
在這一點上,白廣恩和他計程車兵都有共識,即使是一個管隊,也知道這場仗該怎麼打,他們不會把火炮頂在二百步的有效射程再打放,那樣一輪齊射就會把對面的僧兵全射趴下,根本起不到應有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