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個女子含笑道,笑容中似乎帶著一絲苦澀,竟然是樂妃南宮樂,而她對面的男子竟然是阿史那他坨。
“樂兒,是你向可汗提議將易姑娘賜婚給我的,對不對?”阿史那他坨問道。
“也不全是,你都二十六了,還未成家,可汗也替你急呢,那個淺菊不錯,看得出來你很重視她,第一次見你把一個姑娘帶回家呢,還那麼急切地為她尋醫。”南宮樂慢慢地說著,眼神竟然有點黯淡,不過只是一閃而過的黯淡,很快又換上了優雅的笑顏,看著阿史那他坨,笑著繼續道,“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樂兒,我是重視易姑娘,但那只是因為她是我救命恩人,況且她已經有心上人了。樂兒,你明明知道,一直以來我都……”阿史那他坨有點激動,眼神變得急切。
“我只知道,我的丈夫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皇嫂。”南宮急切地打斷阿史那他坨,生怕他說出不該說的話。
“樂兒,我……”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都做了你七年的皇嫂了,我現在只想一直做你的皇嫂,看著你成家立業,過去的事情,就忘了吧。”南宮樂平靜說道。
“樂兒,你忘得掉?”灼熱的火焰自阿史那他坨的眼中噴出來,他直勾勾地看著南宮樂。
笑容自南宮樂嘴角勾起,她輕輕地說:
“這麼多年了,實在很難記起了。”
說著便優雅地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著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的阿史那他坨笑道:
“他坨皇弟,準備當新郎吧。”
說罷,再次轉身離去。這一次,她連頭也沒有回過。唯有阿史那他坨一個人還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伊人的背景消失殆盡,絕望寫滿臉。他的眼神卻亮了起來,彷彿找到什麼重心一樣,如雄雄烈火,瘋狂地燃燒,竟然是鳳凰涅磐一般的重生。
只是,他又怎麼會看到伊人轉身時流下的淚呢?
南宮樂,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美好而又短暫的冬天。
那一年,她剛剛十六及笄,接到聖旨——賜婚突厥木杆可汗。突厥,遙遠的西域,她一個弱女子要隻身前往那荒漠嗎?
她不願,可是聖命難違,於是淚眼朦朧地告別了同樣淚眼朦朧的母親,踏著冬雪坐上出嫁的馬車。
揮別家人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是去突厥聯姻的女子,她是南宮樂,她的一舉一動將關係到突厥與中原的關係,更將牽動南宮家的命運。於是,從踏上馬車的那一刻起,她便將心靈封鎖,認定此生與愛無關了。
可是偏偏上天愛捉弄人,偏偏就在這兩個月的路途中,她愛上了他。
那一年,他是個十九歲的少年,有著高強的武功,奉命來中原替兄長求親,並且負責將新娘迎到突厥。
明知道他是她未來的小叔子,
明知道他和她有著常常的鴻溝,
明知道不該不該不該……
可是,當他一遍遍擊退搶親破壞的敵人,當他一遍遍奮不顧身地保護她的時候,她忍不住將自己的心丟失了。
因為他,她知道突厥並不是荒漠、飛沙、枯石,
因為他,她知道突厥有雄鷹、羊群、草原;
因為他,她知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
只是或許,他們都是懦弱的吧,
只是或許,他們都是理智的吧,
只是或許,他們都是自私的吧,
總之,不該發生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她平安地到達了突厥,並且親眼看著他親手將自己交到木杆可汗手中。
曾經他們離愛那麼近,可終究是錯過了。
因為——她是南宮樂,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