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說這番話是說給別人聽的,實際上楊云溪自己心裡也清楚,她這番話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她雖是管過不少的事兒,可是這樣的事兒還是第一次遇到。之前在宮中那次,雖說也是兇險可是到底主持大局的不是她。
那一次卻是古青羽承擔了所有壓力。可是這一次……承擔壓力的卻是她。甚至於到了此時,她連推卸責任都是不能,只能死死的抗住了。
抗住了,那就皆大歡喜。若扛不住……看著這般陣勢,只怕是就要命隕於此了。
“王順,你帶著墩兒藏起來罷。”楊云溪深吸一口氣,被夜風吹得渾身並冰涼。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覺得整個人都是無比的清醒。
這樣的狀態才是最好的,至少能夠讓她冷靜的做出最正確的事兒。
之所以選中王順,是因為王順的身份:王順是效忠朱禮的,又有能力。護著墩兒讓墩兒平安無事的機率也大些。
這是所有人裡,楊云溪目前最為信賴的,敢將墩兒安危託付的人了。
“你聽我說,墩兒是殿下唯一的子嗣。你務必護著墩兒周全。若是情況不對,你能逃出去,就想法子去找殿下。”楊云溪沉聲言道,面上一片冰冷:“若是對方想要抓了墩兒去威脅殿下……萬萬不可讓對方得逞。不管用什麼法子。”
這話說得太過決絕狠戾,倒是將王順都是嚇了一大跳。王順看著楊云溪,只覺得似乎是重新認識了自家主子。
“殿下給奴婢的吩咐是不管如何,都要護著主子您和小郡主。”王順卻是根本不打算答應,直接說出了朱禮臨行之前的吩咐。“奴婢不敢擅離職守。”
這下卻是輪到了楊云溪微微一怔了:“你是說……殿下他早就預料到了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了?”
王順點點頭:“殿下素來便是足智多謀,萬事都是事先要處處都準備好。此番……殿下自然也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想到了所有的可能。”
“那殿下有沒有叫人保護墩兒?”楊云溪關切的還是這個。不管怎麼看,他們這一行人裡,墩兒的身份卻是最貴重的,也是最能威脅朱禮的。
而且很快楊云溪又變了臉色,“這麼說來,殿下那頭說不得也會遇到危險。”
王順苦笑:“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瞞著主子。殿下那頭不是可能會遇到危險,而是一定會遇到危險——”對方這頭都這般大的陣仗,更別說朱禮那頭了。
楊云溪攥緊了手指。卻又很快將腦子裡的思緒都壓下去。
這個時候,卻不是想朱禮的時候。
楊云溪搖搖頭:“現在不是殿下吩咐你,而是我吩咐你。我會親自帶著小蟲兒,你只管帶著墩兒——”
王順還想再說什麼。楊云溪卻是已經拍板了:“就這般決定了。”
楊云溪一轉身回了屋裡,連再商量的餘地也沒給王順。
在進去之前,楊云溪便是已經想好了說辭。眼下情況如此,她覺得其實也沒必要再隱瞞什麼了。當下便是沉聲道:“咱們可能遇襲了。”
這話一出,自然是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不過塗太后聽了這話之後,反倒是陡然就沉靜了下來。隨後看著楊云溪道:“那護衛呢?”
“先帝棺槨那艘船失火了,陳將軍已經是過去了。”楊云溪言簡意賅的將情況說了一遍。
塗太后一聽說先帝的棺槨可能會出事兒,登時就變了臉色:“怎麼會失火?”這話一問出口,塗太后也是隨即反應了過來。臉色登時更加難看:“好一群吃了熊心豹子膽的!”
楊云溪苦笑。只心頭道:只怕對方不是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而是利慾薰心。權力這個東西,比酒色更能壯人膽啊!
“我們也就罷了,幾個小的卻是必須護好了。”塗太后沉聲言道,連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