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人跟她配合得很好,下一秒徹底制服了他,不給他任何機會。
……
柏盈坐在椅子上,肩膀止不住在發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無助極了。
滿身是傷的盧昌文已經被警察拖著帶走。
守墓人也是心有餘悸,誰會想到碰上這種事呢,他喘著氣跟警察說著當時的情形,“他還帶了刀!”
柏盈白皙的腳上有血痕,其實在她跑下臺階時,她的腳就崴了,怎麼可能真的感覺不到疼呢?她不願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給別人,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只有她自己。
另一個讓她依賴的人長眠於此。
她哪裡敢喊痛,哪裡敢停下來。
在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時,突然,她被一個人大力抱住,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裡,他明明後怕不已,聲音都在顫抖,仍然用手掌溫柔地輕撫她的頭髮,“沒事了,沒事了。”
柏盈的鼻間都是他的氣息。
熟悉的,有安全感的。
怕嗎?怎麼可能不怕,她現在都在發抖,不敢去想如果被盧昌文抓住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守墓人出現時,她不敢放鬆,就連警察來的時候,她還是不敢放鬆,此時此刻,聽著他語無倫次地重複那三個字,她將臉埋在他的脖頸,拼命壓抑著,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眼淚卻沾溼了他的衣襟。
蔣墨成身形一僵,將她抱得更緊,“沒事了,沒事了。”
他該知道的,她真正難受、害怕的時候,從來都不肯哭出聲。
她只會蜷縮在病床上,她只會默默哭泣。
柏盈坐在椅子上,蔣墨成半跪著,西褲早已經沾上了灰塵,他渾不在意,摟著她,一遍又一遍說著那三個字。柏盈的手垂下,手背觸碰到他的衣料,蜷了蜷,她想,大概是太累了,太痛了,她想抓住些什麼,什麼都好,只要是她能抓住的。
她的手指攥著他的襯衫下襬,骨指泛白。
守墓人出了一身熱汗冷汗,今天他們都要去做筆錄,這不是小事。柏盈終於淚眼婆娑從蔣墨成懷裡退出來時,聲音沙啞地對守墓人說:“多謝您,真的非常感謝您……”
“應該的!”守墓人擺了擺手,“姑娘,你沒事吧?”
() 蔣墨成記住了守墓人的模樣。他不認什麼應該不應該的,該感謝的必然要拿出真金白銀來。
他低頭,看到柏盈的腳還光著,想也沒想,托起她的小腿,這一瞧,他眼眸厲色更深,在奔跑時,她的腳趾受了傷,流的血已經微微凝固,腳底更是不忍看。
“……疼!”
柏盈想躲開,皺著眉頭,臉色發白。
“怎麼了?”他連忙緊張問道。
她哭過一場,眼眶還是紅的,眼淚還掛在臉龐上,“腳崴了,很疼。”
蔣墨成閉了閉眼,眉宇間戾氣四散,卻還是忍耐下來,扭頭看向還在一旁的警員,客氣問道:“她腳受了傷,人也受到了驚嚇,筆錄能不能之後再做?”
警員同情地看著柏盈,“可以,不過最好明天之前來。我們這邊隨時都可能跟你們聯絡。”
“好。”蔣墨成留下了自己的號碼。
他站起身來,彎腰,“來,摟著我的脖子。”
柏盈也怕自己的腳骨用力會出現別的問題,現在更不是逞強的時候,在他俯身時,她沒有半分猶豫抱著他,他的手臂穿過她的腿彎,牢牢地抱她起來,輕聲哄道:“累的話靠著我的肩膀睡一會兒。”
“睡不著。”
現在想來好像都是一場驚險而恐怖的夢。別說是現在,她懷疑她今晚一定睡不著,就算短暫入睡,也會被嚇醒。她並沒有警員誇讚的那樣大的膽量,只是習慣了掩飾真實的情緒,包括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