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柏楨又坐下喝了幾杯。他倒酒的手勢很剋制,但喝得很快,“小鐘晴”終於發現他原來有心事,否則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灌自己。
這樣喝下去,男人身上邪惡的那一面就會全出來了。她想,希冀又隱隱有些害怕。
他肯定知道她想要什麼。但他又想要她的什麼呢?
他固然什麼都可以給她,但她又能拿什麼去換呢?
她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聞柏楨指了個方向:“你用客廳的洗手間。”
“如果再來一次惡意收購,損失的不僅僅是俱樂部,包氏也會嚴重受挫。”
“的確。在前兩次反狙擊中,包氏交的學費已經足夠。”
“格陵低空解禁已經十二年。可是直到我回國,俱樂部才有直升機坪——可見多麼頑固保守。”
“你已經踏出了改革的第一步。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老同學,真的不願意留下來幫我?”
雷再暉笑著回答:“我又不會走遠,歡迎你隨時來訪。”
專用電梯在一樓停下,雷再暉與包謹倫兩人一邊交談,一邊往貴賓室走去。
此時貴賓室裡卻爆出一聲嬌叱:“還不快去替我找找!”
那女聲清靈悅耳之餘帶了一層薄怒,增一分則太驕,減一分則太媚,多一分成了頤指氣使,減一分便色厲內荏,說不出的無匹韻味,叫人聽了一絲火也發不出,反怪自己沒能多生出幾條腿來替她效力。
包謹倫光是聽見這八個字已經心下一震,急切想知道她丟了什麼。再走近一看,好傢伙,不僅其他客人紛紛觀望,還有四五名服務生垂手恭立,圍侍著一位端坐的美人。
美人穿著打扮並不突出,一張鵝蛋臉卻是會發光一般,丹鳳眼顧盼之間有奪人氣勢。包謹倫在腦中將見過的大家千金,影視紅星全排查了一遍,仍是不得要領。
雷再暉先是一愣,繼而笑著走向那端坐的美人:“有初,誰惹你生氣了?”
驚蟄7
鐘有初一看是雷再暉來了,即刻抽離,斂去懾人光芒,把攤牌一事先放到一邊,對他淡淡一笑:“他們推三阻四,我只好嚇嚇他們。你的事辦完了?”
她問得十分親切熨帖,半分驕縱也無。包謹倫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看她收盡風華後的模樣,不過是個俏麗的美人罷了,又或者她方才只是演戲——但演戲哪能演的那樣逼真,杭相宜也要遜色三分。
“發生了什麼事?”包謹倫隨手點了個服務生來問,“客人丟了什麼?”
那服務生一見到是包先生,三魂回來兩個半,無力苦笑:“包先生!自我在這裡工作,從來只有客人找口紅,沒有口紅找客人的。我即使有滿身的眼睛,也看不到哇。”
包謹倫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在貴賓廳做事的,哪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也不便於為難自家員工,便叫他們都散開:“再暉,這位是?”
方才包謹倫見到雷再暉,才知道老劉這次竟做得這樣過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妥善處理恐怕後患無窮。
與雷再暉四載同窗,包謹倫知道他向來自持身份,對於麻煩的態度是能避則避,絕不主動激化矛盾。當下決定送老同學離開,隨即打給控制室做升空準備,一個小時之內可以在香港降落。
雷再暉卻說要接一個人一起走,而且也不去那麼遠,就去雲澤衛星城。
看來這位就是他要接的人了。
包謹倫總覺得她面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心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
雷再暉簡單介紹了一番,鐘有初便將手心攤開給包謹倫看,語氣堅決:“包先生,我要找這支口紅的主人。她是……唉,她是我的遠房表妹。我接了個電話,她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