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中擺放了幾盞明亮的燭臺,侍女掀起紗簾,傾珂邁步走了進去。一進入內室,便瞧見了斜靠著軟榻而坐的一個老者,單薄的身子像是已經瀕臨死亡一般,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廢的氣息。饒是如此,老者眉目間的那股凌厲卻絲毫不減,無形之中透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尊貴。
聽得那道腳步聲,老者緊閉的雙眸也是緩緩的睜了開來,瞧得傾珂的身影之後,似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總算是等到了她來到的這一天。看著傾珂,老者露出和善的目光,語帶滄桑:“這些年,辛苦你了。”
從極為隱晦的方面來說,他這個國主能夠成為桑國子民的信仰,護得一方平安,其中大多是有著南疆這樣一個隱蔽卻又強大的勢力。若不是如此,恐怕他的統治,會顯得無力許多。而傾珂,更是從小秉辰了父願,成為桑國的利劍,把那些所有欲將魔手伸入扶桑的人盡數剷除。
有著這些年的輝煌統治,他百年之後會享受萬世稱頌,傾珂卻是什麼都得不到,她手下因此而犧牲的那些人,除了一塊無名碑,亦是什麼都得不到。
所以,他這一句‘辛苦’,傾珂絕對當得。
雙方向來只是互相依賴的關係,南疆需要扶桑庇佑,扶桑需要南疆輔佐。這種隱晦的關係並不公諸於世,這內室之中的兩人卻是心知肚明。
“陛下感覺如何?”傾珂並未行禮,直接走到他的近前,伸手握住了他乾枯的手腕,感受到那股雖弱,卻算平穩的脈象,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心中卻依舊焦急,看來必須得抓緊時間驅毒了啊。
以如今的狀態來看,體內已經受到了大面積的創傷,若是再拖的話,恐怕真的會有性命之憂,這等大事,自然絲毫不容許馬虎。
聽了傾珂這話,老者卻是平淡的道:“我這具身子自己再清楚不過,怕是已經時日無多,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輕易的動用赤炎令。”與傾珂說話之時,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王者,卻是放低了姿態,若是有旁人在此,定然會大吃一驚,傾珂乃是一介小輩,能得到這個王者如此對待,這等殊榮可不是人人都有。
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感應,最後能夠數著時間來過日子。
這樣一來,也會加強對死亡的恐懼。
“解毒一事交由我來安排便好,陛下無需心憂,這些日子只要好好的修養即可。”
聽得傾珂這樣安慰的話,他也不做辯駁,旋即轉移了話題,終於說到了這次將傾珂找來的重點。“我繼位五十餘載,膝下子嗣卻並不多,撇開一個公主不說,王子只有三位,至今也未曾立過太子……”
“據我所知,陛下的幾個兒子皆是驚才豔豔之輩,大王子多年來一直輔佐陛下打理政事,處理朝政之事也有著自己獨到的一些手段。二王子對領兵之事又心思沉迷,在兵法之上深有研究,大有爭霸天下之心……”說到這裡,傾珂略微停頓了一下,再度開口:“至於這三王子,卻是行事低調,我瞭解並不多,不過想來定然不會差。”
傾珂先前一聽他的話,便知道了此行找她來的目的。想來應該是要她輔佐其中一人坐上王位,並且穩固江山罷。
不過這幾個王子皆不是省油的燈,各有所長,從小接受的皆是高等級的培養,互不相讓,對於這王位的覬覦之心也不小。不論王位傳給誰,都會引起一場巨大風浪來。
他也正是有著這樣的擔憂,所以才會遲遲未曾定下太子,雖說這些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卻還有另外一層,那便是他心中的人選並非那深諳政事之道的大兒子,也不是精通領兵的二兒子。
傾珂的分析字字在理,國主也是一聲嘆息,聲音低沉:“辰兒雖說對政事一向傷心,處理事情的手段卻太過狠辣了一些,這種心性若是不能克服,極易引起臣子的不滿之心,長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