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六月初五。
遼國皇帝耶律延禧的生辰慶典,盛大開幕。
新建的四方高臺上插滿旌旗。寬大的香案上擺滿了祭天的器皿。
白色的傻狍子,披著紅色的絲綢。它的身後,走著的就是遼國皇帝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頭戴黃金冠,身穿金龍袍。腰懸美玉,足蹬金履。
一手持彎刀,一手持如意,走向四方高臺。
高臺下是捉來的各郡邦的異族人。這是大遼國的武功。
又有遼國大儒,獻上賀表美文,頌讚遼帝耶律延禧的文治。
潘小安被請上觀禮臺。他坐在最前面。
當他看見祭祀臺下宋人奴隸那畏懼的眼神時,心裡充滿了憤怒。
“蕭郡王,陛下今日生辰,乃是祥和喜慶的日子。如此殺生恐違天和?”
蕭奉先搖搖頭,“祥瑞王有所不知。每年陛下都會獻血祭慶生。
這是我們遼國皇帝的傳統節目。”
蕭奉先說的得意。這話裡話外都是大遼國為尊的自豪感。
“可這些奴隸何其無辜?”潘小安聖母心氾濫。
“祥瑞王,這世上誰不無辜?若他日被捉的是我們,可會有人放過我們嗎?”
蕭奉先的話,一語中的。
大金國破了上京之後,蕭奉先也沒有逃脫一死。
“那我要把這些宋人,救出來。”
“潘大人,這些宋人是遼國的宋人,和你們大宋並無關係。”
蕭奉先也有點生氣。
“天下的宋人,都是我們大宋的子民。你們用活人獻祭,已經不是仁義之國。
還請別人來觀看,簡直就是沒有道德。”
潘小安氣呼呼的走下觀禮臺。
耶律延禧聽到蕭奉先的轉述,輕蔑的一笑。
“宋人皆以道德自居,可面對高官厚祿時,不一樣爭先恐後?
你去告訴祥瑞王,釋放這些宋人奴隸可以。但要用他的祥瑞王來換,你問他肯嗎?”
“肯,怎麼不肯。蕭郡王,你回去告訴皇帝陛下,祖宗創業不易,當以仁愛對待天下子民。”
耶律延禧的威嚴不容挑釁,耶律延禧的權威不容質疑。
“他想要救這些宋人,我偏要殺。他不想要這個祥瑞王,我偏要給。”
耶律延禧祭祀祖先之後,牛角號吹起時,遼國士兵便舉起了屠刀。
很快,四方高臺下就集滿了鮮血。這些血像是一把燃燒的火。
這把火沒有把遼國照的更亮,也沒有把遼國照的更遠。
反而是,這把火灼燒了遼國仁德的根基。
四方高臺坍塌,便在頃刻之間。
生辰慶典之後,耶律延禧還舉行了盛大的宴會。
但潘小安已經寫好了辭呈。
蕭桂哥在宴會上沒有見到潘小安,心裡有點失落。
昨天草原上的那一番旖旎,讓她在夢裡時時回憶。
“西門小安真是我的剋星。那麼傷害我,我還偏偏對他念念不忘。”
耶律延禧端著酒杯喝悶酒。
大宋使者不在,西夏使者不在,女真部也不在。
剩下這些歪瓜裂棗小雜魚,這威儀四方,還有什麼趣味?
耶律延禧氣悶的喝了兩杯酒,便帶著蕭桂哥離開。
這一場生辰慶典到此,便宣告結束。
“陛下,不再見一見祥瑞王嗎?”蕭桂哥邊給耶律延禧倒酒,邊問。
“怎麼,你想他了?你不是最討厭他嗎?”
蕭桂哥哼了一聲,“總歸他是你的福星。要不然這白狍子百年難得一見,怎麼就被他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