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的……那些庸醫們,有人說是中了祟,有人說了著了魔,還有人……”說到這裡,他冷冷地瞧向莊太后:“還有人說是中了毒……”
莊太后漸漸恢復了鎮定,她沉默了會兒,喚了宮女進來為自己更衣梳洗,順治無奈只好迴避到外間去。
“額娘……”
見莊太后終於走出來了,順治忙迎上去,懇求地詢問道。
莊太后已經恢復了泰然自若的神情,她冷淡地望了順治一眼,用長長的指甲套子去逗弄簷邊籠子裡的金絲雀,嚴肅地低聲道:“你是昨晚喝多了酒吧……她是誰?她是敏郡王三貝子的新寡,一過門就剋死了丈夫,三貝子墳上的土還沒幹透呢……你也好意思說得出這話。”
順治被莊太后說得臉色一紅,但還是鼓起勇氣求道:“皇額娘,三貝子已經過世了,雨凝還年輕,難道就要讓她為一個死人守一輩子嗎?有夫之婦又如何?您不記得了姨媽宸妃不也是有過夫君的人……”
莊太后越聽越怒,喝斥道:“你給我住口!越說越不像話了……我不也是年輕輕的你阿瑪就去了,難道我能守她倒不能守了?你什麼人得不到,非看上這麼個殘花敗柳……有我在,這宮裡就別想出現第二個宸妃……”
順治見莊太后說的斬釘截鐵,似乎毫無迴旋的餘地了,心裡一股氣便頂到嗓子眼裡來,他怒不可扼的低吼道:“你守了嗎?那十四叔算是怎麼一回事……倒讓別人來守了,今兒朕把話放在這裡,董鄂氏,朕是要定了……有人說那毒是您下的,是吳克善把靜妃的死算到了她頭上,您記住了,若是雨凝有個三長兩短,朕就讓皇后和惠妃為她賠葬,讓科爾沁為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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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東風惡 人情薄 命懸誰手?(3)
這一句句話像是淬毒帶刺的皮鞭梢子,剎時在莊太后臉上鉻下血紅的印記,她氣得全身發抖,伸手指著順治,又是失望又是傷心又是惱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皇上,您這是做什麼……太后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您,您不能這樣對她呀。”
塔娜實在瞧不下去了,也顧不得僭越,衝過來緊緊抱住莊太后,感覺到她身子冰冷的像是垂死的魚。
莊太后捏緊了手,怕自己撐不住一掌扇了上去,他不是往日裡粘著自己要糖喊抱的小福臨了,他是順治,他是皇上,他是一個……恨著自己的男人。
“你……真是我養出的好兒子。”
莊太后一字字地道,她想問:你恨我什麼?你憑什麼恨我?你恨我十月懷胎幾乎喪命地生了你嗎?恨我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地養大了你?恨我放棄愛情枉擔個虛名地護著你?這世上誰都能恨我,但你……只有你,你恨我什麼?你憑什麼恨我?
順治鼎沸的情緒被母親的眼神漸漸平復了,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呀……怒,怒到了極致;傷,傷到了極致;卻也是愛……愛到了極致……
“奴婢求見太后,太后……”
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哭喊聲,莊太后暫時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取出帕子拭了拭眼眶,輕聲道:“傳進來吧。”
“太后……”
一個宮女帶著哭腔喊道:“太后,求您救救康主子吧……怕是,怕是不成了。”
這突如其來的惡信,讓順治和莊太后都是一愣,塔娜見那宮女哭個不住,忙過去斥道:“傳了太醫嗎?愛元宮的知書呢?怎麼任你鬧到太后這裡來了。”
那宮女哭道:“天還沒亮呢,康主子就讓奴婢傳了十三衙門的人來,把知書姑姑帶去了辛者庫。沒過多會兒子,希主子就忽然腹疼如絞,見了紅……奴婢們喊了太醫來,可太醫說,怕是,怕是……”
後面的話不說也都知道了,塔娜忙吩咐備轎,一行人匆匆往愛元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