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還讓我難受。她望我時那緊皺的眉頭,就象一把尖刀一樣切割著我的心!
剛放下碗筷,大姨就聞訊趕了過來。大姨仍然象以前那樣,因為家境好,人比較外向,話也很多,是個標準的“長舌婦”,我一直很不喜歡她。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和她打了招呼。
大姨笑眯眯打量了我好一會兒,重點部位是脖子和手腕,又摸了摸我身上的衣料。摸過之後,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下了個結論:“海燕沒有坡上的翠翠掙的錢多。嘖嘖,翠翠上次回來,光是脖子上的項鍊和手鍊,聽說都值好幾萬呢。”
媽媽原來愁苦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問我:“這幾年,你存了多少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大姨就搶著道:“聽說翠翠,光存摺就有幾百萬了呢!”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兩萬和幾百萬相比,實在寒酸到極點了。
媽媽則熱切地盯著我,豎起了指頭,一個勁地問:“一百萬?五十萬?二十萬?十萬?五萬?”她問一次,我的心就收緊一次,但我實在不忍心看媽媽再次失望,在說到三萬時,我勉強點了點頭。
媽媽這才長噓了一口氣,總算還不至於太丟人。
這讓我很是鬱悶,我的媽媽,曾經是非常善良和寬容的一個人。我不知道,是什麼讓她變得象現在這樣勢利和斤斤計較了?
大姨似乎還想說什麼,我藉口夜裡沒睡好,趕緊躲進了另外的房間。大姨有些失望,又轉頭和媽媽竊竊私語起來。
大姨走後,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媽媽:“坡上的翠翠,她在外面做什麼?”
媽媽嘆了一口氣:“還能做什麼?在廣東賣豬肉唄。”
“賣豬肉”是我們家鄉話,意思就是賣身。我鬆了一口氣:“我說呢,真正在外面安安靜靜打工的女孩子,是很難掙得了這麼多錢的。”
沒想到一聽這話,竟惹得媽媽一下子火起:“賣豬肉怎麼啦?人家賺到了那麼多錢?給家裡起了好大一座房子呢!父母面上多有光彩!你又怎麼樣?你和那個該死的男人,要錢沒掙到錢,要人沒找到人,害得全家在鄉親們面前抬不起頭,你還不如去賣豬肉呢!”
我望著一臉怒氣的媽媽,心裡象針扎一樣難受。忽然明白,爸爸的早逝、苦難的生活、多年的疏離和我帶給家中的羞愧,己讓母女之情早就變了味!
我怔怔地站在房間,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媽媽彷彿沒看到我的眼淚一般,嚴肅地說:“你就知道哭!大姨說得對,你讀書腦子都讀迂了,在外面吃不開。這次回來再不要回去了,找個人嫁了算了!”
我下意識反駁道:“我不要!我才22歲,不著急的。”
媽媽不滿地白了我一眼:“我哪裡是22歲?今年23了,過年就24歲,你算算,離過年還有幾天?”
我分辯說:“你那是虛歲,人家外面都算週歲的。”
媽媽這次徹底翻臉:“不要再跟我提外面!要不是你去了外面,也不會變成這個樣!”
此話直指我的軟肋,我自知底氣不足,趕緊閉了嘴。
264。
事己至此,我也沒有別的話好說了。我感覺自己好累好累,累得再也不想出去打拼了。如果能找個疼我愛我的人,也未必不可。想到這裡,我聽天由命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同意相親了,媽媽也不打不罵我,但她總是拉長著一張臉,對我也沒有好聲氣。有時,我真恨不得她能打我一頓或大罵我一頓。我感覺在這個家裡,就象坐牢一樣難受。
舅舅舅媽很快籌到了兩萬元錢,姥姥姥爺便被放出來了。雖然放回了姥姥姥爺,上面也不再追究舅舅舅媽的超生問題,但舅舅舅媽卻要等生完孩子才能回家的。這些其實只是形式上的東西,總不至於叫計生辦的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