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說:“那好那好,我菜少,不佔多少地方的。”
就這樣,他把自己的菜又擺緊湊了些,給我騰出一點點地方來。但一坐下,我便又有些後悔了。二伯的菜有好大的一堆,象小山似的,品種也齊全。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他的菜又水靈又齊整,我的菜則又幹巴又瘦小。
我奇怪地問:“二伯,怎麼我同樣是種菜,你的菜那麼好,我的菜這麼差啊?”
二伯得意地說:“那當然,大棚疏菜嘛,一定要捨得填化肥,還要定期打農藥,一點都馬虎不得的。你這菜雖然好吃,但賣相不好。”
335。
果然,人們一走到我的菜攤前就搖搖頭,最後都會買二伯的菜,看二伯的秤響個不停,人也忙得不亦樂乎。不大一會兒,二伯的菜就賣了一多半了,我的菜還紋絲不動,我真是有苦說不出。
更讓我有苦說不出的是,市場管理員開始收費了。雖然不停地有人唉聲嘆氣,甚至也有小聲抱怨的,但大家都還是無奈地交了錢。二伯那樣大的一攤菜,只交了一塊錢,二伯交錢的時候,和那個市場管理員不停地說笑,好象他們很熟悉似的。
輪到我時,剛才還和二伯有說有笑的市場管理員迅速變得嚴肅起來,手也同時伸了過來。
我小聲問:“我一個菜都沒賣出去,可不可以不交?”
市場管理員面無表情地說:“不行!一塊錢,我不管你賣沒賣出去,只要在這裡擺攤就要交錢!”
二伯勸道:“海燕,交了吧,這是規矩。”
我只好沮喪地交了錢,他沒有給我任何收據,就又把手伸向了下一個攤主。我心理陰暗地想:連登記都不登記,這些錢不會被他貪汙了吧?
太陽很大,我雖然是在樹蔭下,但隨著正午的來臨,權蔭正在一點點褪去。我揮汗如雨,直到中午,才勉強賣出了三份菜。豆角二伯賣四毛,我只能賣三毛五或三毛;黃瓜二伯賣三毛五,我只能賣三毛;西紅柿二伯賣兩毛,我只能賣一毛五。
二伯賣菜的時候,我看到他操作的步聚和昨晚舅媽教我的完全一樣,我知道他是“扣秤”了。我也很想學他的樣子,但第一個買我菜的老人,大約七十多歲,滿臉皺紋,穿的衣服不但洗得發白,薄得都看到一根根清晰的布絲了,連鈕釦都沒有,連價都沒和我講。我不但不忍心扣他的秤,還多給了他二兩。
第二個來買我菜的人,是一個帶著小男孩的婦女,那小男孩才兩三歲,不知為什麼,眼淚汪汪的。婦女很精明,不停地把我的菜和二伯的菜比較,簡直說得不名一文。她還用可憐巴巴的語氣不住地哀求我:“求你了,你便宜一點吧。買菜多出來的錢,我就可以給我兒子買一根一毛錢的冰棒吃了。你看,他一直在要冰棒,都哭了幾次了。“
我望著那個小男孩哭得淚人兒一樣的臉,不但沒有扣她的秤,還以每斤便宜五分的價格賣給了她。
好不容易賣了兩份菜,才賣了不到兩塊八毛錢。也就說,去掉剛才交的一元市場管理費,我今天只賣了一塊八毛錢。時間長了,面前的三小攤菜也越來越蔫馬馬的,更沒有了賣相。旁邊的二伯用早就準備好的水壺,不停地往他的菜攤上灑水,他的菜雖然也蔫了,但賣相依然比我的菜好得多。
我十分沮喪,或許正如舅媽說的那樣,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得成做不成生意的。難道我就屬於那種人?菜也賣不好,秤也沒有扣,還奢談什麼賣衣服!
336。
中午時分,菜還剩一大堆,肚子卻餓起來。原先的樹蔭隨著太陽的升起,消失怠盡。我蜷縮在自帶的一隻矮板凳上,面板被灼熱的太陽曬得火辣辣地疼,汗流浹背,很是狼狽。
菜還剩下一大堆,肚子卻“咕咕”地叫起來。身旁的小販們陸續拿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