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個人防護用品,有的甚至用有機溶劑洗手和衣物”?
當打工者的基本生存都成困難時,當打工者以能進一個工資稍高、出糧稍準的工廠為最大理想時,當廠方不提供任何洗手和防護措施時,請問我們還有什麼能力去自我保護?我們還有什麼能力去按規定使用個人防護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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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嚴秀秀匆匆回來過一次,她是回來問留廠的老鄉借錢的。據她說,嚴云云當天就被轉進了省職業病防治院,但病情並未見明顯改善。醫院當晚就發出了病危通知。嚴云云的父母去她廠裡交涉,廠方卻以放假為由拒不給嚴云云出醫療費,如果沒錢,嚴云云將無法進一步治療。
留廠的很多人聽到這個訊息,都自發地將錢送到嚴秀秀的房間,我也給了她一百塊錢。嚴秀秀望著那一張張的鈔票,一次次淚流滿面。我很內疚,所有的錢都寄給家裡了,希望能早點蓋上平房,不可能有錢去解她燃眉之急,唯有默默在在心裡祝她平安。
大年三十晚上沒有加班,我正要向飯堂走出,李梅和胡海成從後面追了上來,李梅真誠地說:“海燕,陳剛走了,麗娟嫁了,沈洲也回家了,你就跟我們一起過年吧。我姐姐和姐夫、大哥和他女朋友都沒回家過年,早就做好飯等著我們了呢。”
我暗想,人家一家人,和我又不是老鄉,我真的不好意思去湊熱鬧。正猶豫間,胡海波不高興了:“真不把我們當朋友,要是麗娟和陳剛,你還要他們請啊。”
李梅也噘起了嘴,嬌嗔地說:“就是嘛。”
我心中不由一暖,緊緊搖著她的胳膊:“去就去,誰怕誰啊。”
望著李梅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樣,我忽然有些後悔當初的選擇。雖說沈洲各方面都比胡海波出色,但對我不冷不熱的,都發生過關係了也從不提和我外出租房子,這算什麼呢?
到了李梅的出租屋才知道,麗娟和陳剛當初租的房子現在是胡海成和她女朋友租。胡海成的女朋友我認識,是財務部會計,我們去領工資的時候常看到她。臉上有幾顆小雀斑,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十分可愛。李清老公在另一家廠電鍍廠做工程師,看上去非常斯文靦腆。
李清也住在附近,房間雖然也很簡陋,但相對來說比較寬敝,也很乾淨,還有一臺電視機,年夜飯就擺在他們的房間裡。看著六個人都是一對一對的,只有我形隻影單,我很是鬱悶。好在快吃飯的時候,好久不見的李萍進來了。
我心裡一陣高興,可細細打量她,我忽然產生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如此冷的天,她竟然是穿著低腰黑色牛仔褲,上面是一件露著肚臍眼的黑色吊帶衫,吊帶衫外面套著一件短短的黑色小棉襖。臉上的妝容化得十分精緻,原本細長的脖子上掛著一顆色澤很好的綠色玉石。
她與我們迥異的裝束使房間裡的氣氛立刻覺默起來。李清勉強笑道:“李萍來了,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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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將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愧疚地說:“我上次寄回家的錢被爸爸退回來了,姐你幫我寄一次吧。”
李清嘆了一口氣:“先吃飯吧,吃了飯再說。”
李萍卻得意地說:“不了,佟生的車還在等我呢,我們在酒店訂了年夜飯。”然後她說了東莞一家著名酒店的名字。話音剛落,不遠處果然響起汽車的喇叭聲,她嫣然一笑,道了聲“新年好”,便風姿綽約地走了。
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因為是乙病毒攜帶著,李萍被金秋廠拒絕後,外面稍稍象樣一點的廠也不要她,只本來她在李清老公的幫助下進了他所在的電鍍廠,因為廠小且待遇不好,很難招人,所以並不需要健康證的。可她嫌氣味難聞,工資又低,吃得又不好,就瞞著李清他們,跟一個老鄉進了洗腳城。本來是說只負責按摩、洗腳、推拿的,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