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上顧家坐坐的男女老幼依然不少,並不像周半夏所思的這個時辰差不多應該已經去祠堂。 她親眼目睹幾次開祠堂祭祖乃是大事,連幾戶外姓人家見了也會緬懷先人各管各家給先人燒紙錢。 是以,她安心的讓顧大昌將府城各府各家給挑出來,見叔父嬸孃還專門準備的賀禮也沒放心上的一起拉回來。 畢竟以她嬸孃行事做派,別說她兩口子之前送去一堆七亂八糟的東西,就是沒有,她嬸孃也不會少給賀禮。 她是不在意曾經當個丫鬟,但她嬸孃和叔父不一樣。 他們覺得要不是她師父為弟籌謀何須自賤身份,連她這個唯一的侄女都差點被高老夫人送人。 這種想法很玄妙,不分前後因果的,是她先被賣才被她師父收徒,並不是她師父帶她一起為奴。 她不是沒有解釋了很多次,但沒有一點用,他們不止擔心她出門做客被人小看,還總擔憂夫家看低她。 她叔父為官數十載始終未收半個弟子,她不會不知就是為她才鬆口收下軒子和大江,以圖一場師生情分能讓她此後無憂。 至於如今越來越重視軒子,一是軒子待她挺好;二是軒子這個學神確實有料;三是她叔父不擔心軒子敢辜負她。 用她叔父的話來說,敢辜負他唯一的侄女就剷出師門,當他周煥好欺,看他能不能在士林立足! 連這些意思的話意都跟她說出口了,給親家再多賀禮算什麼,不讓她成為小嬌嬌,叔父豈會罷休。 不看高府如今賀禮也愈發貴重,連她出門做客,多的是人家深以為她是高老夫人受她叔父所託以貼身丫鬟的名義庇佑的千金小姐。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師父不止偷藏了一個弟弟,還藏了一個女兒。 最有意思的是明明她親爹孃去了周家村,周家村還有宿老以本是同根為由想把她記入族譜嫡系周府名下。 要不是她叔父說皇權至上,記入族譜並無多大意義,還是定州周和清河周維持原狀更有利於她。 她還真有可能被周家村宿老記入族譜,甚至清河周要回歸定州周也不是不可能,那清河周就獲利大了。 過了周家村之前一劫,被冠上天下第一謀士周善後人的帽子,無論是名,還是財,清河周真要一夜翻身了。 定州周家族資源稍稍傾向清河周,絕對不是清河顧家能相提並論。 只是清河周先祖本是贅婿,不義在先趁亂世自行恢復原姓,又只能算是周善堂兄弟,讓她說迴歸定州周都說不出口。 她爹就說了,臉呢?人家一族受難,這邊半點都沒被牽連,哦,如今人家起來了,想佔便宜了,還要不要臉! 不愧是她周半夏的親爹,考慮問題角度和她一致,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免得族長動心,讓叔父為難。 想遠了! 叔父嬸孃連那麼一筆龐大的嫁妝都非要塞給她不可,這些賀禮算什麼,何況還有大嫂的賀禮在其中。 也是,再加上大嫂孃家賀禮,好像是稍稍多了點。 多怪這些人不要待在她家不走幹嘛的。 是祠堂那邊不熱鬧,還是能分賀禮? 一點都不懂禮數避諱一二,還七嘴八舌的圍觀,害得她大氣的公公婆婆都不好意思有些束手束腳了。 幸虧還有個笑面狐大伯子,關鍵時刻還是這位夫家大哥頂用,三言兩語打發走包括顧老爺子在內的大部分人去祠堂。 再觀齊聚正廳的顧老太、顧二柱、劉氏、常青、周墨蘭、顧二郎、馬珊等人笑語連連,周半夏可算能安心退出回西廂房。 西廂房內室,顧文軒擦了一把正忙著換上生員服飾,見周半夏回房,他下意識輕聲問道:“都走了?” “老太太還在。” 那就更沒有問題,相比起老爺子,老太太可有眼力勁多了。 自從他媳婦這個孫媳帶頭一份嫁妝進門,妯娌二人聯手以婆婆為大,老太太就不敢輕視他娘這個兒媳。 況且如今早已分家,別說隨長子過日子,就是換成親侄女的長媳當家都不一樣,更別說剩餘兒媳。 孝順的嘛,像他家剛分出來,他母親這位曾經被婆婆歧視的次媳還不忘有一點好吃的也端去孝順婆婆已經很好了。 再則就常家兩口子哪怕始終以下人自居連入座都將椅子往下首挪,側著半身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