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刻,男人那張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突然綻出個優雅的淺笑,柯一誠的嗓音清冽:“欣欣,好久不見,這些年你還好嗎?”
男人唇邊的笑依舊如大雪初霽後的第一縷陽光那般溫暖,可邵欣欣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她的回答極為精簡:“還行。”
柯一誠貼心地把一杯鮮榨西瓜汁推到她面前,用她再熟悉不過的口吻說:“我點了你最愛喝的西瓜汁。”
邵欣欣的眸光略過色澤鮮亮的西瓜汁,在他從西裝袖口裡不經意露出的那塊名錶上停留一瞬,她扯了扯嘴角,“可惜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喝西瓜汁了。”
柯一誠是聰明的男人,就是這麼句簡單的對白,卻讓他悟出某種深意。他掩去眉宇間那抹微不可察的黯然,淡然自若地說:“欣欣,我這次是專程回來找你的。”
“找我?”邵欣欣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她哂笑兩聲,“我看你是回來炫富的吧?當年的窮小子終於變成高富帥了!我恭喜你!”
“你嘴巴還是那麼毒。”柯一誠似乎並不介意她的揶揄,忽然一手覆上邵欣欣擱在桌上的手,直入主題:“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
歷來經不起激的女人瞬間被這四個字刺激到了。
邵欣欣冰涼的手指猛地顫了顫,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怎奈男人的手勁明明不輕不重,卻又剛好是不容她掙脫的力道。
一番看似波瀾不驚的鬥力,實則早已在兩人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既然來了,邵欣欣也不枉一路的油費,索性一吐為快。她用近乎凌厲的語氣把自己全部的憋屈統統發洩出來:“柯一誠,你不聲不響的消失了六年,現在居然冒出來跟我說‘重新開始’?你認為我可能接受嗎?!這些年你幹什麼去了?你又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我的感情可沒你那麼收放自如!”
電光火石間,“啪”一聲脆響在幽靜的咖啡吧裡炸響,那麼突兀,那麼衝動。
一個控制不住,邵欣欣就這樣狠抽了他一巴掌。
然而,手起掌落並不足以平息她鬱積多年的憤懣。
柯一誠英俊的側臉霎時印上五道清晰的指痕,他倒吸口涼氣,忍著臉上火燒火燎的痛,說:“欣欣,你聽我解釋……”
邵欣欣哆嗦著收回手,“停停停!如果你是準備編個狗血的故事給我聽,那大可不必了。”說完,她“騰”一下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直到邵欣欣的背影淡出視線,柯一誠才將目光轉向桌上那杯殷紅的西瓜汁,他眼中的光一點一點沉下去。
以前他是個窮學生,只能在飲料鋪買五塊錢一杯摻了水的西瓜汁給邵欣欣喝。但家境優渥的她從未嫌棄過,每次都喜滋滋地咬著吸管,看著他笑。而現在,他不一樣了。他終於可以和她平起平坐,隨隨便便就能在五星級酒店點一杯五十塊的鮮榨西瓜汁給她。可她,卻連碰都不肯碰一下了。
……
踉踉蹌蹌地坐進駕駛座裡,邵欣欣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光了,她狼狽地趴在方向盤上,心亂如麻。
一個無緣無故從她生活中蒸發了六年的男人,今天冷不丁打了通電話給她,說想見她一面。如果不是提前從閨蜜嘴裡聽到此人的名諱,邵欣欣很可能被當場雷暈了!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調整出最好的心態來面對柯一誠,在兩人之間來個乾脆利落的了斷,哪知女人天生不是冷靜的物種,她終究高估了自己的情商。或許,對於一段感情的結局而言,無疾而終和親手斬斷的區別還是蠻大的。
只是邵欣欣想不通,負心的人明明不是她,但為何被詛咒的人卻偏偏是她?
自從柯一誠不告而別後,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的遭遇——倒黴。上廁所沒紙、喝冷水塞牙、打噴嚏閃腰都是家常便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