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衝掉膩滑的泡沫,林辭扯過置物架上的浴巾擦拭身體和頭髮。
咕嚕嚕!
一陣巨大的響聲突然迴蕩在狹窄的淋浴間。
是他的胃在抗議。
沒吃早飯,又在戰鬥中使用了大量精神力和能量,他餓了。
一會兒問問莉莉能不能在去戰艦前先吃個早飯吧?雖然不知道唐少將在這個時候突然要見他的原因,但他們應該不會連早飯都不讓人吃吧?
林辭裹著浴巾快步走向莉莉之前交給他的乾淨作戰服。
如果可以吃早飯的話,要吃點什麼呢?
林辭套上褲子和襯衣。還未完全乾透的發尾墜著顆涼涼的水滴。
吧嗒!
滑落的水滴順脊椎留下,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冰冷觸感後,洇成了雪白襯衣上的小小印記。
想吃……包子。
林辭平靜如湖水般的思緒驟然停頓在這個念頭上。
看不見的水滴打破了虛假的安定。
嚮導手中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他想格雷了。
那個高大帥氣又老實可愛的男人會在清晨給自己帶回白瑪阿婆的包子,會溫柔地幫他擦乾頭髮,會在冬日比他更早一步進入浴室洗澡,讓那個關不緊門的小隔間裡充滿溫暖,會……
半年了,整整半年了。
不論他多少次嘗試與對方進行精神交流,呼喚他,思念他,不論他多少次向周圍的人拐彎抹角地打聽哨兵的訊息……他始終沒有得到半點與格雷有關資訊。
他的哨兵失蹤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們說他死了。
就連知道哨兵真正實力的傑拉德,也認為他已經死了。
畢竟,連一個s級哨兵都死在了無形怪物的攻擊之下。格雷再強,也不過只有一個人,無形的怪物卻……
林辭難受地蹲了下去,抓皺了襯衣的胸口。
不要多想,不要懷疑。
那晚出手救下自己的人一定就是格雷,他不肯出現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或許是被脅迫了,或許是遇到了必須隱藏蹤跡的情況……
大腦是屬於人體的一部分,但它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聽從所有者的調遣和安排,很多時候,它們喜歡與人類的願望背道而馳。
林辭越是讓自己不要亂想,恢復平靜,就越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張德安究竟是不是格雷殺死的?
那隻剩了半個身體的女哨兵呢?
為什麼z97的母體會突然出現在南島駐地?
格雷有沒有與那個怪物戰鬥過?
那夜的南島駐地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辭忍不住開始搓捻指尖,細棉襯衣那不算粗糙的紋理在他的指腹留下了微痛的觸感。
紛雜地思緒跳躍著,從半年前來到剛剛過去不久的那場戰鬥。
外星入侵者,black-03,赫菲斯托斯……那東西和格雷之間存在關係嗎?
沒關係嗎?
明明一個是人類,另一個是外星生命體……
可,赫菲斯托斯的那些能力——控制金屬、火焰、溫度的能力,與格雷、還有格雷從克里斯那裡得到的能力,簡直……如出一轍!
如果是black帶走了格雷?如果……
像是有一面無形的銅鑼在林辭耳邊被用力敲響。
潮水般紛雜混亂的思緒瞬間消退。清醒重新執掌了這顆大腦的主控權。
林辭從地上緩緩站起:莉莉說這裡是e的臨時基地,那麼,這裡一定會有那些他無從得知的、關於black的資訊。
得到那些資訊,他或許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