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過了大半座棄城,格雷竟然沒發現半具動物屍體!
整整十年,這座死亡之城竟然連一具殘骸都沒能留下?
格雷再一次仔細觀察黑暗中的街道。
一片隱匿在牆角的汙跡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噴射而出的血跡。
城市裡,有很多這樣的血跡——格雷在腦海中復盤一路上被動接收的資訊。
血跡,都是屬於被那東西吃掉的動物的。
誤入禁區的動物甚至沒來得及死於被汙染的環境,就先喪命於那東西之口。
格雷再次動起來。
……
眼前的大門足有三層樓高,殘破不堪。但透過門樓上方的五色哈達殘片,這裡往昔輝宏的光景依稀可見。
那東西躲進了這座依山而建的建築。
木製的門扇早已損壞。格雷閃身,跨過門欄。
進門後,是一片由花崗巖鋪就的平整路面,道路兩邊有廢棄的花圃,花圃後方則是零零散散的二層白色小樓。
怪物沒有涉足那些民宅。
格雷向正前方看去。
在正北方,他看到了一塊刻著字的巨大石塊——應該是後人安置的,上面用通用語刻著「雪城」二字。
進入雪城後,四周早已乾涸發黑的動物血跡明顯增多。
格雷不用再仔細觀察,便可輕易找到未知生物留下的蹤跡。
沿石板路一路向上,格雷來到攀登中心建築的樓梯前。
同樣由花崗巖建造的階梯又高又陡,樓梯前拐角的平臺上豎立著一根十米高的無字石碑。
對哨兵而言極為濃烈的鐵鏽味撲鼻而來。
格雷順著味道,在石碑旁的地面上,發現了一個「萬」字元的浮雕。
浮雕上一片黑紅。
就在不久前,那東西將偷走的氂牛帶來這裡殺死分食了。
格雷奔上臺階。
臺階兩側斑駁的白牆是用顏料混合了牛奶、糖、茶等東西漆刷的,雖然已久無人打理,布滿青苔,但那種偏甜的香味依然能被哨兵的鼻尖捕捉到。
甜味混著血腥氣,令人心頭髮寒。
順著之字形的樓梯攀爬,格雷發現未知生物順著白樓某處門扇大開的窗戶,進入了建築內部。
這裡的建築多隻在偏頂部的位置開窗。怪物進入的窗扇距離格雷所在的位置約有17米高。
17米而已。
格雷後腳蹬地,雙臂用力,幾下攀上豎在高山上宛如懸崖峭壁的建築表面,壁虎般靈活平穩地移動到視窗。
黑洞洞的窗子像是怪物的巨口,準備將闖入者一口吞下。
格雷側耳貼上粗糙的牆體表面——很安靜,只能聽見建築外夜風的流動。
鬆開一隻手臂,哨兵身體盪起,藉助慣性,鑽入窗戶。
建築內部黑暗更甚,微弱月光的反射下,格雷灰色的眸子成為整個房間中最明亮的東西。
這是一間空置的房屋。
格雷皺眉看著屋子的木門,忽然一拳打碎身側的牆壁,翻滾進另一個房間。
空屋的隔壁不再是空蕩蕩的,裡面堆滿了怒目圓睜的金造佛像和佛經典籍。
滿滿當當的東西被巨大的衝擊撞落一地。
在遍地狼藉中翻滾緩衝,格雷站起。
他剛剛站立的房間地面完全塌陷,出現了一個直通下層的巨大空洞。
那東西果然和林辭的精神力一樣!無聲無息,無形有體!
格雷腳邊散落的佛像腦袋輕輕顫動。
哨兵瞬間離開原地,蹲上貢臺。
果不其然,原先站立的地方不堪重擊,再次坍塌。